“迷失镇守使？”
这个称呼让星野凛愣了愣，之前她遭遇过的不可名状们通常名称最后都会带一个者字，或者主宰，连掌控者级别都不曾到达的污染怪物，通常不会用不可名状为开头。
但眼前的白鸟霞，系统给的称呼却超出了这个限制。
镇守使这个称呼，到底算是什么等级的不可名状？
沉思间的功夫，空气之间的污染程度在不断提高，无数细碎的黑幕通过地下的藤蔓不断穿越火焰的范围，涌入到了聚集地之中，整个聚集地之中的格局都开始被破坏。
本来聚集地之中的妖怪就在白鸟霞早就做好的准备之下，不论是身体还是妖力都处于难以动用的状态，此刻这些污染的影响之下，身体已经悄然开始发生了变异。
或许因为污染量少的关系，距离植物化变成污染怪物还有相当的距离，但已经开始了。
不少妖怪都露出惊恐之色，但更让他们惊讶的，还是白鸟霞今天所说的话语。
深受他们敬爱的火神大人早已经死去，甚至原本所谓的火神庇护都是前辈们布下，并不是火神主动庇护的。
这其中的差距就很大了。
信息量太大，让众人一时间有些缓不过神来，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石原沙耶也愣了好一会儿，才咬牙道：“那么对新人下手的事情呢，还有对我们下手的事情，霞姐你怎么解释。若真的如你所说的是为了守护，又为什么要布下这样的手段。”
“你不会以为，火神对抗这森林的力量是不需要消耗的吧？”
白鸟霞眼中泛起深邃的绿光来：“火神的力量终究是有极限的，与迷失之森的对抗不可能不消耗，我作为主宰给予的迷失之森镇守使职位，也只是多了一些权限，无法阻止这个过程的进行。”
“为了避免大多数妖怪的死去，之前与火神对抗的老一辈们主动祭献了力量，为火神供能，以让后来者生存下去，让我对外宣称出现了意外，所以才会消失。”
“但老一辈们的数量终究是有限的，直到最后一位老前辈死去，火神的力量再度不可避免地滑落了下来，为了避免聚集地走向覆灭的结局，我借用了惯例的三个月一次的火神祭，汇聚大家的力量，一起为火神供能，连我也不曾例外。”
“这样一来，虽然大家的力量方面会有所消耗，但却能够继续生存下去，这期间也有妖怪不想这样生存下去，独自前往外界探索的，但后果不言而喻。”
“至于你说的对新人下手，也是打下烙印的意思，既然新人也没有能力破局，将要成为聚集地的一份子，自然不可能不出力气。”
“火神的力量即将崩溃之事，也是基于此原因，若是这次火神祭不能给予火神足够的力量，只怕火神才会真正地崩溃，而这些火盆既是将火神庇护具现的关键，也是镇压火神力量的关键之一。”
“你推翻了火盆的力量，又阻止火神祭的继续……你这是想将大家拖入死境吗？”
石原沙耶：“……”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面对白鸟霞的质问，自己居然一句反驳的话语也说不出来。
在没有真正了解过往经历的情况之下，她还能质问得出口，但了解了过往的历史之后，她才知晓在这件事情上有多么绝望。
就如白鸟霞说的，所谓的火神根本就没有必要庇护他们，外面的迷失之森更是一片绝望的死地，相比于面对双重困境的老一辈妖怪们，她们的待遇已经十分优厚了。
再老一辈的基础上，她们只是付出了实力与力量缓慢流逝的代价，就足以继续生存下去了，老一辈们却是靠着性命拼出来的。
在对待新人的问题上，也无法让人指责什么，已经给予了足够的破局时间，既然没有本事破局，作为聚集地的一员自然需要一视同仁，与其他人一起给聚集地做贡献。
若是她们站在白鸟霞的位置上，也很难相处更好的策略来，甚至做的还不一定有白鸟霞那么公证。
“星野酱，我们……”
奈良美纱看向了星野凛，眼中也露出一丝茫然之色，对方的回答同样击溃了她原本的想法。
作为新人，站在私人的角度上，白鸟霞这么做的确有违她们的利益，但是站在群体之上，却并没有错。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根本就不可能用私人原因来反驳对方，这就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莫非，这次的行动要失败了，真的要被留在这里了吗？
北条光和神原由美的目光也汇聚了过来，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意思都和奈良美纱相似，她们都在等待星野凛的决定。
星野凛眉头紧蹙了起来，她感觉得到对方的话语之中还有漏洞。
但时间太短暂了，她一时半会儿也无法抓得住，一时有些头疼起来。
正在她烦躁之间，火盆熄灭之后就存在的低语声渐渐高昂了起来，虽然依旧无法听清楚这股声音究竟想要表达什么，但却让她心中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明悟涌上心头。
就如同一点灵光一般，迅速帮助星野凛指引到了对方的错漏点所在，她猛地抬起头来，道：“霞姐说得倒是很不错，很大气凛然，但还有一个致命的缺陷被你忽略了。”
“哦？”
白鸟霞视线忘了过来，眼中露出些许诧异之色：“致命的缺陷？”
聚集地之中，无数妖怪的视线也随之汇聚在了星野凛的身上，白鸟霞这一系列言论太过突然，同样让他们有些晕头转向。
不少心思灵巧的妖怪都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可时间短暂之下，也没有品鉴出问题到底在哪儿，此刻星野凛点破了这一点，顿时激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
面对众妖的目光，星野凛语气不徐不疾，平静道：“你说的事情和做出的决策都没错，但那是基于你是聚集地首领的身份上，在面对这一系列决策时，作为一个聚集地的首领，能够做到这些的确已经殊为不易了。”
“但你忘记了你还有另一个身份——迷失之森镇守使。”
“凭借此身份，你完全可以寻找离开的方法，并带领所有妖怪离开这里，但你却依旧带领大家留在了这里……到底是什么想法？”
白鸟霞微微一笑，道：“我已经说了，我虽然是镇守使，但并没有多少权限，你说的这些我这些年也在努力，却一直没有结果。”
“若是权限不够，那么聚集地之外的这些妖怪又是怎么回事？”
星野凛反问道。
白鸟霞脸色微微变化，正准备开口辩驳，星野凛却并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
“若是权限不够，你又怎么能够任用迷失之森的力量制造这些藤蔓，操控这些力量。”
“若是……”
“……”
一个个问题接二连三地被抛掷出来，每一个问题都十分尖锐，刚开始白鸟霞还试图反驳，但堆积的多了，她却发现自己慢慢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了。
“从这些迹象来看，不这么做并非是权限不够的原因，这不过是一个借口吧？”
星野凛顿了顿，进行了最后的绝杀：“你原本的初心很好，但你的所作所为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抛却了原本的初心，站在了不可名状的一方。”
“现在，你是想重新回到聚集地的队伍之中，还是继续坚持立场，做你的迷失之森镇守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