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如舟从头到尾一直都在旁边听着,如今面对谭尔曼巨大力气的禁锢,他丝毫不觉疼痛,反而向她确认了一件事:“妈妈,是所有股份与财产都在我名下吗?”
谭尔曼毫不犹豫点头,“当然了。你是妈妈在这世上唯一能相信的人,我不转给你还能转给谁?”
厉如舟却勾唇一笑说:“可是之前一点也没听妈妈说过呢。”
所谓的唯一能相信的人,也不过是她一个暂存财富的工具。
如果不是事态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他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股份全转到自己名下的事情吧。
谭尔曼一语噎,随即说:“那是因为妈妈担心你年龄小,万一被别人套出话来可怎么办?你要明白妈妈的用苦良心,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她不说最后一句话还好,一说便勾起了厉如舟的万千思绪,让他本举棋不定的心思彻底搁了下来。厉如舟抬头望着谭尔曼,一双与她酷似的眼睛却毫无波澜,甚至是情感淡漠。他说:“你放心吧,我会妥善处置这笔财富的。”
本来谭尔曼觉得儿子今天不大对劲,但听到他这番保证后随即松了口气,还没来得及称赞他是个好孩子的时候,下一刻却听到他说:“我会物归原主,把它还给爸爸和哥哥。”
谭尔曼的神情戛然僵住。
她狭长的丹凤眼逐渐爬满震惊与愤怒,“你说什么!?”
她力度大得让指甲穿过衣服直接掐破了厉如舟的手臂,即使如此厉如舟依然无动于衷。因为他手臂早就有数不清的指甲痕,根本无所谓新添两道指甲痕。他面无表情地望着谭尔曼说:“妈妈,你在监狱里好好生活吧,我每周都会来探望你的。”
“厉如舟!你还是不是人了!我是你妈,是你亲妈!是你这个世上最亲近、身上流着同一血脉的人!你是从我身上掉出来的一块肉,你说这话对得住我吗!?爸爸哥哥?他们又为你付出了些什么,你整天跟在厉成玦身后热脸贴冷屁股,你很舒服是吗!?”
谭尔曼的痛斥对厉如舟不痛不痒,他眼神淡漠地望着谭尔曼,说:“可至少他们没有伤害过我。”
“那我又什么时候伤害过……”
厉如舟开口打断了她的话,“这个月里我一共晕倒了七次,一瓶安眠药我几天就能吃完。这些事你知道吗?”
谭尔曼略有心虚地说:“这些事你不和妈妈说,妈妈怎么会知道。”
厉如舟却笑了,“我身边有你的人二十四小时盯着,你怎么会不知道这点事?应该说,你明明知道这些事,你却继续任由我情况恶化下去。”
谭尔曼一时语塞,她咬咬牙说:“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不仅是你,我也一样昼夜不分地在工作啊,你还这么年轻就不能吃点苦了?你以后会感激我做的这些事的!有多少人渴望得到你这一切,你却如此不懂得珍……”
“是你想要,不是我的想要。”
厉如舟再次打断了她的话,眼神掠过厌恶,“即使到最后一刻,你还是这么自私。”
谭尔曼这下彻底慌了,因为她感受到厉如舟是来真的。她见来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她苦苦抓住厉如舟的手哀求着:“我的好宝贝,你千万不要这么说妈妈,以前是妈妈错了,是妈妈方式不对。但这件事你必须得听妈妈的,别让妈寒心了。”
可厉如舟却一点一点地拿开了她的手,那一瞬间,谭尔曼才发现原来儿子已经比她高出了一颗脑袋。他居高临下地俾倪着她,“妈妈,我这是为了你好,在监狱里开始新生活吧。”
谭尔曼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警方逮捕带走了。
她大哭大喊大叫,到这一刻,她依然不敢相信这是她好儿子会说出来的话,“厉成玦,一定是你给我儿子说了什么,你不是人,你混蛋,你对我儿子下手——”
谭尔曼一片哀鸣在被推上警车后就隔绝了声音,现场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