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白昌海,白露心里只有厌恶。她垂了垂眸,声音清冷又决裂,“白昌海,这五百万从此断了我们的关系,以后你也不用和我兄妹相称了。”
白昌海一听哪能啊,说到底,他一分钱都没花到白露的,她却说跟他断绝关系?
“白露,你忒不是个东西啊你,一勾搭上金主,就不认咱们了是吧?别忘了你这条命是谁给的,要不是咱家收养你,你能有今天?狗都比你有情,你太忘恩负义了!”
白昌海顾不上脸肿痛得厉害,非要把白露骂得个狗血淋头,想借此把她“骂醒”。
挨到一通骂的白露不禁红了眼睛,“忘恩负义?白昌海,五百万很好赚吗?这么多年,你有赚过一分钱吗?”
白昌海脸肿得口水滑出来,他吸溜一声接着说:“我赚钱不容易,但你容易啊!五百万一千万,还不是你多睡几回的事?”
“好了昌海。”一旁的潘又馨苦苦拉着他,灰暗的脸色尽是疲倦与苦涩,“咱们以后和露儿没关系了,不要打扰她。”
这番话白露听得心如刀割,几度眼眶湿润起来,却强迫着自已忍着回去。
白昌海听了更气,指着白露的鼻子正想臭骂一顿,可是她身后的李玉看他眼神越来越可怕,他不禁缩了缩脖子,把刚刚想骂的话都咽回去了。
“咱家白养你这么多年,是你说没瓜葛就没瓜葛的吗?我跟你说,这事没完!”
最后白昌海骂骂咧咧地走了,潘又馨紧跟其后,在她路过白露身边时,留下一句:“以后你一个人,照顾好自已。”
钻心的痛再度袭上白露心头,她背对着潘又馨,让人看不清她的脸色。
唯有李玉看到白露紧攥着的拳头骨节泛白。
人都走完后,李玉才出声询问:“白小姐,请问您现在是要回去,还是我在外面等您?”
被问到的白露身子一顿,像是才想起身后还有李玉在等着。
她回过头,眼眶通红像在强忍泪水,脸上毫无血色,衬得巴掌印愈加明显。但即使如此,她还是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麻烦你送我回去,谢谢。”
李玉看得心头一怔,有片刻的失神后就迅速地收敛起来。
白露回到房间时,厉成玦仍然在沙发上坐着办公。她以为他今晚出去就不回来了,没想到还会回来。
白露推门进来时,厉成玦头也不抬一下,专注地审批着文件。
她的事情,早在回来路上李玉就和他汇报完毕了。
白露低下头掩盖着脸上的巴掌印,声音闷闷,“厉先生,谢谢你。”
她对厉成玦,有太多的谢谢和对不起。好像除了这两个词,她已经别无其他话可说了。
厉成玦没有回应,白露去了趟洗手间更换睡衣就回床休息了。
今夜格外地安静与漫长。
厉成玦抬头时已是深夜一点半了,深邃的眼眸此时染上了些疲倦,他伸手轻揉着眉心,顺势看了眼床上的白露。
他以为她睡着了,却看到她肩膀在微微抖动着。
她是在哭吗?
想到这,厉成玦感到一阵纳闷与疑惑,她回来时都十二点了,难道她哭了一个多小时?
在这段时间里,他可一点啜泣声都没听见。
抱着这样困惑的心态,厉成玦走近她问:“你哭什么?”
背对着他的白露忽然身躯一僵,像是被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似地,伸手胡乱一通用力地擦着眼睛。
白露撑起了身子背对着他,声音已经变了腔调,闷闷沙哑得厉害,“厉先生,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对不起,我这就去洗手间……”
这时厉成玦才发现她枕头已经湿了一大片。她真哭了一个多小时?
眼看白露低头匆匆要跑去洗手间,厉成玦就伸手拦住了她去路,语气染上了些不耐,“你到底哭什么?”
钱不是已经给她了么?
白露头越埋越低,对于厉成玦的发问一声不吭,她一心只想去洗手间。
厉成玦见她一心想逃避,便直径伸手抬起了她下巴,想好好端详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一抬,就清楚地看到了她哭得眼睛肿成了眯眯眼,鼻子通红得像樱桃,嘴巴也红肿得像只鸭子。这模样有些滑稽,可厉成玦却笑不出来。
尤其当他看到白露脸颊上有淡淡的巴掌印时,他心情噔地一下更沉了。
李玉的汇报里,可没有白露挨了打。
白露不想让他看到此时的丑样,抵抗越甚,“厉先生……”
厉成玦松开了她,语气比刚刚放缓了许多,“说吧,你哭什么。”
他可不愿意自己睡觉的时候,卫生间里躲个人在那哭。且不说听着怪怪的,他睡得也不会踏实。厉成玦这么想着,自己的举动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在人难受委屈的时候,最受不得别人关心问候。虽然白露一直在哭,但都在努力压抑自己都情绪唯恐打扰到厉成玦。
如今被他放柔了声音一问,白露忍不住嘴一扁,泪如倾盆地哭了起来,“呜呜哇……”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厉成玦弄哭她了。
虽是深夜,但房间隔音性极好,倒不用担心打扰到楼上的厉老爷。
可厉成玦从来没有安慰过女人,看着她哭竟有些措手不及。只能按照他自已处理烦心事的方法套用到白露身上,他干脆转身就给她倒了一杯82年的拉菲,并告诉她:“喝了就好受点了。”
正哭得伤心的白露听他这么说,毫不犹豫地就端起酒杯一口闷了,看得厉成玦还以为她酒量好得很。
结果一杯下肚,她就满脸涨红在那胡言乱语了。噼里啪啦把她心里埋着的事都说出来,先是难受母亲没挽留她,后是质疑自已是不是白眼狼,又是把曾经的往事扯出来说了一通。
霹雳啪嗒的一堆话听得厉成玦满额黑线,照着她这架势,他今晚是不用睡了。
厉成玦起身想出去,准备丢白露一个人在房内发酒疯,却不料被她揪住了衣角,顺势还抱住了他的手臂,泪眼汪汪地咽呜问道:“厉先生,你说,你说我是不是白眼狼……”
望着白露哭得满脸通红的样子,厉成玦虽感到无奈但还是试着安慰:“不是。”
“我是!我是!”可白露听了他的话后就更激动了,刚刚还泪眼汪汪,现在是泪如涌泉。
被她吵到脑壳疼的厉成玦只好顺了她的意思,“你是,你是。”
白露刚还哭得汹涌,听到厉成玦说她是白眼狼后,又露出一副摇摇欲坠的伤心样。
厉成玦觉得他神经快要断线了。
他没耐心去哄一个女人,何况还是喝断了片的女人。当他第二次想狠心离开时,白露却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她将头埋在了他肩膀上。似是把他当成了一个大布偶娃娃,“我什么都做不好,我这样的人,是不是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
也许是听到了白露的自言自语有轻生的倾向,厉成玦心下一软,便打消了丢她一个人在这里的念头。万一她真的喝醉想不开寻短,那就麻烦了。
像是认栽一般,厉成玦没了动静,任由白露抱着他哭闹。本以为她哭没多久就该消停了,却不想她越来越得寸进尺,厉成玦才稍不留神,白露似是嫌姿势不舒服,干脆就侧身躺在他怀里,手还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随即还露出一个舒适的笑意。
无论厉成玦的定力再怎么好,他始终是个男人。怀里的香玉不安分地乱蹭着,他清楚地感受到体内涌一股热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