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身子弱，晚上风大，咱们还是穿厚实一点。”
春穗拿了兔毛袖笼，又拿了一件带翻领的秋衣给叶清辞穿上。
叶清辞乖乖的任她收拾，浑身上下被包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不由得哭笑不得。
眼看着她翻箱倒柜还要将暖炉给拿出来，这会儿连叶清辞也撑不住了，连忙叫停。
“哪有这么夸张，行了，够暖和了，再瞧瞧我身上可有任何不妥，若是没有，咱们便出去吧。”
春穗听了这话无奈地将手里刚放出来的暖炉放下，上上下下打量了叶清辞一圈：“小姐，今晚上猃狁王带着阿剌海公主过来面见陛下，咱们是不是打扮的太素雅了？”
虽然自家小姐极为适合月白色，衬得她冰肌雪肤，好看的不得了，可在这般重要的宴会上，如此素雅寡淡，难免容易被人忽视了去。
叶清辞闻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打扮，笑意清浅。
“素雅吗？我瞧着倒挺好，自从来了西山，麻烦就没断过，存在感低一些反而安生。”
春穗听了心疼再一想也确实是这么个理，不引人注目便不引人注目，小姐可禁不住再折腾了。
最后整理了一下衣装，确认没有半点失礼之处，叶清辞这才出了帐篷。
天色逐渐擦黑，篝火旁边一个个小太监正忙忙碌碌的准备着晚上的酒肉。
叶清辞坐在了叶振南旁边，他似乎来了挺久，看到她瞥了一眼便没再多看。
竟然什么都没有问，叶清辞诧异的看了一眼叶振南的背影，本以为借着这个机会叶振南会质问她，昨晚上她借着装睡的由头将叶振南拦在了外边避而不见，今日又特意踩着点出来，就是因为懒得跟他周旋。
可没想到他竟然比她想象中的更冷静。
叶清辞收回视线，安安分分的跪坐着，叶振南这份冷静并没有让她心安，反而越发惹起了她的疑心。
余光瞥了一眼旁边的位置，叶清灵和江姨娘都还没来，从昨晚开始，叶清灵就没有再出过帐篷。
陆陆续续各家都来齐了，谢允恒也入了场，叶清辞视线落在他身上定了两秒才移开。
不知是凑巧还是旁的什么原因，谢允恒今日身上穿的竟然也是一身月白色。
旁边的春穗显然也注意到了这点，微微有些紧张，瞥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叶清辞没多说什么，垂着眼睑，长睫逮住了眼。
今日猃狁王来，在座的公子小姐个个都是用了心打扮的，都是穿的亮色，若是只她一人穿身月白也就罢了，可偏偏谢允恒也穿了一身月白。
两抹白色在人群中便显得格外的显眼。
叶清辞端了杯清茶抿了一口压压惊，一口过后，她扶着春穗的手起身。
“去哪儿？宴会都要开始了。”一旁从始至终没出声的叶振南忽然开口。
他这么一出声，叶清辞反而不好走了。
“无事，只是有些憋闷。”随便找了个由头，叶清辞重新跪坐下来。
她今日这衣裳随机找的，提前准备，按理来说不应该是叶振南跟谢允恒提前串通……
尽管理智告诉她撞衫可能是偶然，不像是人为，但不知道为什么叶清辞心里毛毛的，一股凉气从脚底板一直窜到天灵盖。
又瞥了一眼对面的谢允恒，恰在这时谢允恒不经意的抬头也看向了她。
还没等叶清辞反应过来谢允恒莫名地朝她露了一个笑。
叶清辞身子微抖，眼皮轻颤，迅速的移开了视线。
不对劲，一定有哪里不对劲。
来不及多想，江姨娘牵着叶清灵的手过来，叶清灵身上的衣裳也换成了跟叶清辞一样的襦裙，她走路姿态还有些不自然，哪怕竭力想要装作若无其事，但有心人还能看出来奇怪之处。
察觉到叶清辞的视线，叶清灵白着脸抬头，眼底的难堪一闪而逝。
被江姨娘牵着坐下，站着时还好，跪坐的姿态让叶清灵的处境越发的雪上加霜，才刚一坐好，两腿之间的刺痛逼逼得她身子一歪，差点栽到地上去。
幸好旁边的江姨娘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住。
“清灵，如何？可还受得住？”
江姨娘压低了声音，语气担忧，那张柔弱可怜的面相因为这忧愁越发多了几分楚楚可怜，像是孱弱无力的菟丝子。
叶清灵稳住身形的同时隐隐察觉到斜上方位置有一道针扎般的视线刺在她身上，她悄无声息地一抬眸，正好看见魏婵脸上还未收起的鄙夷。
见被发现，魏婵也不避讳，反而毫不掩饰的释放恶意。
叶清灵咬着唇重新坐好，她不知道为何昨晚上魏婵也会过来。
原本在她的打算里，她和谢允恒的丑事被发现，但只要无性命之忧，那她就能平平安安的进恒亲王府，名声也不会受损。
谢允恒是皇后嫡子，又颇受嘉诚帝看重，绝不会让此事传出去污了谢允恒的名声。
可偏偏就出了魏婵这么个意外，尽管此时她不敢泄露出去分毫，更不敢将昨晚的事说给旁人听。
可一旦她进了恒亲王府，风头过去后，魏婵绝不可能为她保守秘密，定会将这件事宣扬的圈子里的官妇人尽皆知。
俗话说法不责众，一传二二传三三三传众人，事情也过了这么久不会有任何人追责。
届时所有人都知道，她叶清灵是在西山猎场，以天为被以地为庐爬了谢允恒的床。
叶清灵想到这，身子一点点绷紧，小范围的发抖。
旁边江姨娘还在嘘寒问暖，声音挤进她耳朵里，吵得她脑袋几乎要炸裂开。
但叶清灵没有发作，只是冷漠地摇了摇头。
江姨娘并没有察觉到魏婵的视线，她看着叶清灵这幅模样，忍不住悲从中来，抹了抹眼泪。
这是她唯一的亲女儿，年纪轻轻就被破了身，还是在那样简陋的地，在一个湿冷破烂的山洞。
昨晚上她瞧了叶清灵的私处，那一块惨不忍睹，至今想来都觉得心惊胆战，像是有人拿着刀在割她的心。
是她这个当娘的没护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