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该死的奴才!”
谢允恒看着时候差不多了,装模作样骂了一句,正准备下水,突然横出来一只手竟然拦住了他。
“王叔,你怎么来了?”看到谢衍,谢允恒脸色控制不住的出现了一瞬的扭曲,但很快他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狼狈的一低头,不敢与他对视。
谢衍狭长的凤眸意味深长的瞥了他一眼,坚毅的面上毫无波动:“男女授受不亲,允恒还是三思为好。”
谢允恒咬了咬牙,对谢衍恨得牙痒痒,垂着的头一向温润的面如今狰狞的不成样子,但还是强笑着维持表面的和气:“那掉进水里的叶小姐怎么办?允恒若是三思,叶小姐的小命可就保不住了。”
想到下面人传下来的话,谢允恒声音带着几分嘲讽,玩笑似的开口:“这里可没有会水的,难不成是王叔身后的侍卫石海下去救?还是王叔亲自去救?”
“允恒与叶小姐男女授受不清,王叔与叶小姐便没有男女大防了吗?”
他这话杀人诛心,气氛顿时僵持起来,春穗在旁边看的着急,眼泪流个不停。
她如今已经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了,不管是恒亲王还是淮扬王,只要谁能将小姐救起来,她愿意日日夜夜为其供奉长明灯,以报答大恩大德。
谢衍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允恒放心,自然有人会去救的。”
谢允恒脸色一凝,眼里惊疑不定。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下一秒就听到船边又是一声惨叫,魏婵的丫鬟声音尖的几乎刺破云霄:“小姐!我家小姐掉下去了,快来人啊!小姐!”
谢允恒身子一僵,哪怕宽大的长袍都挡不住他身形的异样,魏婵掉下去,她并不担心,毕竟他们两个从小一块长大,他是知道的,魏婵确实会水,而且水性还非常不错。
掉进湖里没什么大事。
可魏婵好端端的怎么会掉下去?她不喜叶清辞,叶清辞掉下去她只有在旁边拍手称快的份,怎么可能会主动跳下去救她?
联想到之前谢衍说的话,谢允恒冷笑涟涟,一身气势更加凛冽。
这位王叔还真是好本事,好算计!他佩服的很啊!
果不其然,谢衍收回手,慢悠悠地踱步到了船边,那张冷玉一般的面上漾出来轻轻浅浅淡薄的笑意。
“瞧,这不就救上来了?人好好的,也没坏了名节,两全其美。”
谢允恒在旁边敢怒不敢言,咬着牙扯出一个笑来:“确实是两全其美。”
好得很!
“快!把魏小姐和叶小姐拉上来!”岳敏青在旁边有条不紊的指挥着:“干衣裳呢?热水准备好没?”
说话间魏婵已经将叶清辞给拽了上来,累得浑身都在发抖。
叶清辞吐出一口水来,冻得浑身都在打摆子,但幸好,没有晕过去。
春穗哭着拿过一碗姜汤给叶清辞灌下来,她这才好受许多,意识渐渐回笼,劫后余生的庆幸让她心有余悸。
敏感的察觉到前方一股杀气腾腾的眼神朝她看了过来,叶清辞一抬头便看到对面魏婵恼恨的瞪着她,她被瞪得端着姜汤的手都僵硬了一秒,随后看向旁边的春穗,对她使了个眼色。
正一肚子火没处撒,魏婵看着叶清辞就要发作,刚刚在水里,她手脚并用死死的扒着她,哪怕她水性好,也差点阴沟里翻船,一起死在这水里!
也不知道她哪来的这么大力气,无论自己怎么踹她抓她,她都不肯放手,实在没办法了,她只能咬着牙根将她一起拖上来,至今这嘴里还是一嘴的铁锈味,舌尖都咬破了!
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叶清辞身边那丫头突然趴的一下跪在她面前,头磕的砰砰作响。
“魏小姐,您菩萨心肠,今日要不是您舍身救小姐,我家小姐只怕早已命丧黄泉!”
她说完砰砰砰又是三下响头,听着都疼。
“您是我家小姐的救命恩人,春穗日后一定日日在佛灯下给您供奉长明灯,保佑您长命百岁。”
这响头磕的实诚,魏婵在旁边听的牙酸,被夸的有些心虚,可看着周围人看向她时钦佩的眼神,她虚荣心极大的被满足,也不好意思再朝叶清辞发火。
“这也是应该的,不必这么大礼。”实在是尴尬,她说话都说的磕磕绊绊语不成句,但好在她现在身子冻得抖个不停,也没人听出来她究竟是冷的还是心里有鬼。
魏婵快郁闷死了,从未如此憋屈过,她看着允恒哥哥被淮扬王拦下来,心里正暗爽,叶清辞这女人碍眼的很,敢跟她抢人,最好掉湖里淹死才好!
可她看着热闹,突然腿弯处传来一阵剧痛,人身子一歪便栽到了水里。
湖水渗骨的寒,她被冻得一个趔趄,倒是不慌,随后急急忙忙的往岸上游。
她可不是叶清辞那个倒霉鬼,她水性好着呢。
这么一落水,倒是将来叶清辞死了,她推她落水的惩处也能轻些,毕竟她也掉下去了。
可谁知道,既然是她自己把叶清辞这女人给救上来的。
这真是膈应他妈给膈应开门,膈应到家了!
“魏小姐确实高义。”谢衍忽然也开口,被戴了这么多顶高帽子,魏婵彻底没脾气了。
一群人簇拥着叶清辞和魏婵二人回到船舱,她缩在被窝里紧紧的裹住自己,冻得嘴唇发白,这身子本就孱弱,经过这么一折腾,更是如同风间柳絮,飘无所依。
远远的就听到魏婵房间热闹的很,甚至能听到她哀哀切切的哭声,直到春穗回转身,将门合上,这才将那些声音隔绝在外。
春穗一贯不多话,可这次仍旧忍不住了,红了双眼:“那位小姐倒是会装可怜,明明是她将小姐你害得落水,如今倒是会喊疼,净赚了别人的同情,竟没一人追究她的罪责。”
看着这丫头愤愤不平为自己鸣不公,叶清辞心下宽慰:“罢了,她爱装可怜便让她装去,正好能让我清静清静。”
免得谢允恒过来她还得忍着恶心跟她说些客气话,如此清清静静的自己呆着,不失为一件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