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辞好整以暇看着魏婵,脸色冷淡,弯月眸微微半阖着,拉出疏离的弧度:“魏婵,不是谁的热闹都那么好看的。”
“你要是真有这闲工夫,不如花在你的允恒哥哥身上。”她拂了拂袖子:“你看,我退场了,也没轮到你,反而让我那庶妹捡了个便宜。”
魏婵冷静下来,眼角眉梢残余着怒意:“便宜,也不是谁都能捡的,只要你别掺合进来,叶清灵那玩意儿,别说她现在只是有了夫妻之实,哪怕之后让她进了恒亲王府又如何?”
一个庶女,婚前失身,攀上高枝又如何?等她嫁给了允恒哥哥,这么一个小庶女还不是任她摆布?
只要叶清辞别掺和进去,她是嫡女,自然没有一个小庶女好对付。
魏婵一步步凑近叶清辞:“之前我以为你跟我争允恒哥哥,自然对你没好脸色,但现在误会解开了,你我可以化敌为友。”
叶清辞莞尔一笑,端了一副与世无争的姿态:“误会解开,梁子可没解开,魏小姐忘了,我可没忘,那一鞭子抽在身上,疼得紧呢。”
“叶清辞,你别给脸不要脸!你母亲早逝,在平南将军府无依无靠,如今以为攀上淮扬王就高枕无忧了吗?”
魏婵这姑娘生的模样好,平素学着汴京那些柔柔弱弱的贵女模样,反而没有如今现出真性情这般鲜活。
逗弄她生气,有趣的紧。
看着魏婵高高仰着脖子,一副不可一世,屈尊降贵的模样,叶清辞笑容更大:“高枕无忧谈不上,但近忧确实来到了你这边,陪在恒亲王身边十几年都没能捞到个名分,你还等得起几年?”
魏婵被踩到痛脚,脸色刷的一下雪白。
她跟叶清辞同岁,但月份却比叶清辞更年长,寻常姑娘家到了她这个年纪也要开始议亲了。
她确实等不起。
叶清辞欣赏了一会儿她吃鳖的模样,又踩了一脚:“化敌为友,我可以帮你,但你呢?你又能帮我什么?”
魏婵盯着叶清辞看了许久,黑眸里多了几分犹豫。
“据我所知,叶清灵那对母女对你谈不上好吧。”
魏婵这回的语气正式了不少,跟刚刚咋咋呼呼的模样判若两人:“你骗的过别人,却骗不过我,叶清辞,你在平南将军府里,被这对母女逼的快无路可走了吧?”
叶清辞半眯了眼,紧紧的看了魏婵几眼:“最了解彼此的,果然永远是敌人。”
只可惜她知道的多,但不全。
把她逼得走投无路的,可不是叶清灵那对母女,是她的好父亲,只不过她这位父亲惯常会装模作样,演慈父演的惟妙惟肖,别说是魏婵,便是那位魏都督,恐怕都猜不出来。
比起叶振南加注在她身上的苦难,叶清灵那对母女所作所为不过是小巫见大巫,上不了台面。
魏婵离她近了两步,黑眸灼灼:“你要是与我站在一边,魏家之后会成为你的助力。”
叶清辞眸子闪了闪,唇角一撇嗤之以鼻:“你的儿女私情能代表魏家的立场?”
“代表不了全部,但也算举足轻重。” 她冷冷瞥了一眼叶清辞:“我可不像你,娘不在爹不爱,我母亲待我如掌上明珠,看重异常。”
叶清辞站在原地,脑子里疯狂计算着利弊。
这事答应下来,只赚不亏,毕竟她和叶清灵之间,现在也算是深仇大恨,没有和解的可能,有个盟友在身边,利多于弊。
她抬了抬眼皮子,深色的瞳仁在离她不远的魏婵身上,心思活泛起来。
做盟友可以,但就这么轻易的答应了,她可不甘心。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我不稀罕你魏家的助力。”
魏婵咬在了舌尖,痛感让她冷静三分。
她又拒绝了她?
“叶清辞,你就这么看不起我?”
她给了她这么多的条件,自认为诚意十足,可叶清辞依旧没有当一回事。
看把魏婵胃口钓得足够高,叶清辞才笑笑抛出鱼饵:“你知道刚刚甄微跟我开价多少吗?”
“她开价多少?”
“足足五千两黄金。”
叶清辞一边说还一边给她比了个五字的手势。
这个数目一说出来,哪怕魏婵千娇百宠长大,也不由得瞠目结舌。
五千两黄金?!这是疯了吗?
叶清辞对于她的反应很满意,离她近了几步。
上辈子她闲来无事时选修了一点心理课程。
拉近的距离有利于增加压迫感,促使对方体内激素的分泌,注意力更容易被把控。
她脑子里画了一个线,算了一个精准的距离才停住。
“五千两黄金,我拒绝了她,魏小姐,我这人喜欢实际,你要是想跟我合作,那就不能只给我画大饼,得拿出点真金白银才行。”
魏家的助力,听起来高大上,可主动权掌握在魏婵的手里,这种不确定因素费时费力,倒不如银子好使,有钱能使鬼推磨,魏家就不缺银子吗?银子在手,想找魏家帮忙又有何难?
能坐着求人,为什么要跪着?
她铺垫了这么久,魏婵要是想跟她合作,就必须得拿出比甄微开的价更高的银子出来才行。
春穗站在叶清辞身后,佩服得五体投地。
先前小姐拒绝甄小姐时,她在旁边听着都肉疼,对小姐更是一脸钦佩,如此大的诱惑竟然也能忍住,看来着实是爱惨了淮扬王。
可没想到从甄小姐那里没赚到的反而在魏小姐这边加倍赚了回来。
这手段,若为男子,该不知道能是何等人物!
“魏小姐,机会可只有一次,你若是错过这回,下回可就没这个店了。”叶清辞默默在旁边拱火。
魏婵心里恼恨至极,那可是五千两黄金,而且叶清辞就差跟她挑明了,五千两黄金喂不饱她,得需要更多。
连个具体的数都没给,她完全被叶清辞牵着鼻子走,胃口这么大,怎么不撑死她!
魏婵迟迟没下定决心,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叶清辞没了耐心,索性转身就走,一边走还一边说风凉话。
“甄小姐为了淮扬王肯出大一笔银子,甄小姐认识淮扬王才几年?反观你,跟恒亲王十几年的情谊,口口声声情深义重,却连这点诚意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