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
谢衍上前，等看清床上的嘉诚帝时，瞳孔紧缩。
龙榻之上，嘉诚帝伤口还没来得及处理，玄色龙袍被血浸得湿透，颜色暗沉，左手手臂袖子被利器割开一个大口子，透过口子能看得见里边手臂血肉外翻，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已经有些发白。
“这是怎么回事？”
“淮扬王……”嘉诚帝嗓音低沉粗嘎，他似乎想换个姿势，可才一动，呼吸声便粗重起来：“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行刺，刺客还没抓到吗？”
谢衍沉默，半晌才开口吐出四个字：“臣弟无能。”
这刺客他和沈默谦已经找了将近半年，可就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每当追到一半，刺客便如同上天入地，硬生生的没了踪迹。
嘉诚帝的视线放在谢衍身上，阴沉沉的，极力压制着不满。
殿内气氛诡异，落在谢衍身上的视线有幸灾乐祸的，有状似关心的，有事不关己的。
恰在这时，太医急匆匆的跑进来，冲淡了这股子的气氛。
“臣，陈忠，救驾来迟望陛下恕罪。”
“行了，都起来吧。”
嘉诚帝闭了闭眼，借着让太医起身的功夫，顺便叫起了谢衍。
这事就算这么过去了。
坐在床边的皇后自始至终面色不变，像是佛堂里垂眸的菩萨，悲悯正和。
可在没人看到的角落，皇后被眼皮子半遮住的黑眸染上氤氲的郁气。
又是这般高高拿起，轻轻放下，陛下对谢衍的宽容度未免太高了一些，若是换做别人，定会被治罪，可偏偏到了谢衍身上，便格外特别些。
陈忠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的凑到近前，看到嘉诚帝的伤口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陛下，您的伤口需要缝合，臣在上面撒一些麻药，但多少会受些皮肉之苦……”
“不用麻药，直接缝合。”
陈忠震惊地看向嘉诚帝，他在太医院呆了将近二十年，清楚陛下对于麻药这等药物有避讳，可没想到会避讳到如此地步。
伤口深可见骨，足有两指长，若是不用麻药……
他无助的看向旁人，可从皇后到下面那些皇子没一个人敢劝上一句半句，陈忠无可奈何，只能够按照嘉诚帝的话做，哆嗦着手，硬生生的上针。
一顿饭的功夫，嘉诚帝身上衣裳湿透，伤口终于被缝合好。
皇后做了个手势，示意所有人出去，嘉诚帝独自在床榻上昏睡。
等到了外边，就瞧见门口莺莺燕燕堵在那里，谁也不肯走。
毕竟打扮的如此清丽又不刻意，清水出芙蓉又楚楚可怜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贼不走空，谁也不想就这么回去。
“你若是再拦着我，他日我定要让陛下降罪于你！”
背对殿门的宋贵妃丝毫没察觉到皇后等人出来，还在纠缠李德。
皇后皱了皱眉头，声音燃了三分怒气：“宋氏，身为陛下的嫔妃，你怎么如外边市井的泼妇一般？”
她鲜少发这么大的脾气，宋贵妃白了白脸。
皇后看着这一大堆的女人，只觉得头痛的更厉害，没了耐心。
“将宋贵妃送回宫中禁足三日，好好长长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