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今安看一眼时间,离岑远笙跟她约定的时间还差十五分钟。
那个男人耐心有限,她得快一点回到他身边。
“裴嵩的毅力很强,一定会恢复的,在他恢复之前我希望能将他提供的这些线索一并发挥到最大作用,让他知道他的付出没有白费。”
何辉眼神坚定,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孟今安。
“孟小姐,这是微型窃听器,你切记见机行事,另外里面有我的联系方式,你有发现的时候可以跟我联系。”
孟今安接过东西,紧紧攥在手心,像是保证道:“好。”
半小时后,孟今安跟着梁辉回到顶楼,直升机停顶楼空地等待他们。
热带地区,早晨七点的太阳已经十分毒辣,晒得人皮肤发烫。
岑远笙白衣黑裤,手里夹着烟,倚在栏杆边看着楼下,有一下没一下地吸着烟,像是在冥思。
孟今安往前一步,看着晨光里男人颀长挺拔的身影,有些难以消化内心的情绪。
这人如果正如何辉所说的那样,那么裴嵩的受伤,还有裴嵩战友的牺牲,都跟他有关了?
现在她面对他的心情与之前已经截然不同,如果说以前是因为家族矛盾,报复也好,利用也罢,那不过只当他是个侵吞家产的私生子而已。
可是现在,何辉告诉她的那些如果是事实,那眼前这个男人他可不是有本事的私生子了,那是有着深厚背景的灰色地带危险人物。
为了裴嵩也好,为了看清楚自己的内心也罢,她已然答应走上这条路,那就不要再顾虑。
“见到了?死心了?”
岑远笙听到声音,丢掉手中烟,朝她走来,唇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揶揄她。
“嗯。”孟今安点点头,并不跟他解释,想起车里他的狠劲,面对他的步步靠近又有些下意识的腿软,想要往后躲开。
岑远笙明显不给她机会,伸手捉住她的手腕,直接往直升机走,“既然忙完了你的事,现在是不是应该完成我们的约定了?”
孟今安这才记起来自己跟他出来是要办婚礼的,她哪里还有心思?
“岑远笙,那个,那个,我现在状态不是很好,婚礼能不能不这么着急?”
孟今安的声音淹没在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里。
岑远笙装作没听见,拿起一份三明治塞进她手里,“吃点,一会儿带你去见一个人。”
孟今安无语地接过三明治,手指无意间触碰到藏在胸口的窃听器,心脏不由怦怦地,她有些心虚地看一眼对面的男人。
岑远笙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也正朝她看过来,见她有些怔愣,指了指旁边,示意她戴上耳机。
孟今安忙低头啃了一口三明治望向窗外,掩饰自己的心情。
直升机飞了将近一个小时,降落在一片香蕉树林的原始丛林。
飞机停稳后,岑远笙先下,伸手来接她。
孟今安看见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白发老头,身边有一个十几岁的妙龄女子搀扶着,正从奶白色的尖顶房子内走出来。
见到陌生人,孟今安有些不好意思地跟岑远笙说自己下来。
岑远笙没有给她推辞的机会,直接揽住她的腰肢将她抱了下来。
“寒儿,你这个臭小子,终于舍得来看我了。”
老头爽朗地笑着,一开口就是流利的中文,看起来年纪也有七八十岁的模样。
岑远笙拉着孟今安的手往前,走过去伸手拥抱住老头,“外公,您说哪里话,我早就想过来接您了,这次刚好过来办婚礼,不是刚好陪您老人家嘛。”
“结婚?”
“寒哥哥,你要结婚了?”
老头跟少女同时发问。
二人的目光这才落在孟今安身上。
岑远笙拉起孟今安的手十指相扣,笑嘻嘻说:“这是我未婚妻孟今安。”
孟今安有些尴尬地笑着朝老人点点头,跟旁边的小姑娘对视中感觉出来明显的敌意。
“这是我外公,这是蓝蓝。”岑远笙跟她介绍二人。
老头子倒是很开心,“快进去吧,里面有冷气,这边天气太热,外面的气温高。”
蓝蓝跑过来岑远笙身边,挽起他的胳膊拉他,凑到他耳边撒娇:“寒哥哥,寒哥哥,我跟你说一件事嘛。”
那模样分明是不想让孟今安听到。
孟今安识趣地抽回手来,安静地往一旁走。
岑远笙跟蓝蓝背道而驰,去了一边的小院子。
孟今安随着老头进了客厅,视线被门廊墙壁上挂着的一张照片吸引。
那是一张家庭合影,看起来年代久远。
一对中年夫妻坐在前面,后面站着的貌美的女子很年轻,身边一个英俊高大的男人揽着她的腰肢,笑容甜蜜,看起来很幸福。
那女子面容熟悉,孟今安想起来在岑远笙家里见过,想必是他母亲。
旁边的男人嘛,与岑容州有几分相似,她肯定那不是岑容州,一定就是岑远笙的大伯岑熙烨了。
毕竟他们才是一对恋人,岑容州是后来横刀夺爱的。
男人果然长得一表人才玉树临风,与他母亲萧湄也是极为相配。
只可惜造化弄人……
“过来坐吧,姑娘。”老头的声音响在客厅。
孟今安思绪被打断,回过神来。
佣人阿姨也是华人,端着一盘刚削好皮红红绿绿的热带水果进来客厅,热情地招呼孟今安过去吃。
孟今安走到沙发边,有些拘谨地坐下。
这种温馨的家庭氛围对她来说太过遥远和陌生,所以她感觉不自在。
“姑娘,来了这里就不要客气,我是寒儿的外公,你就跟着叫我外公就好了。”
老头像是看出她的不安,笑呵呵地端起自己的茶杯小抿一口,爽朗地笑着。
另一个保姆阿姨端来刚泡好的茶,送了一杯在孟今安面前。
孟今安听着老头的话稍稍放松了些,微笑着跟保姆说了谢谢,又转脸对老头笑道:“外公,您的房子真漂亮,我不知道阿笙带我来见您,什么准备都没有。”
老头子面容慈祥,笑得满脸褶皱,“姑娘,不要跟外公客气,我这老头子没有那么老顽固,不讲究这些礼仪,房子是寒儿买给我的,你喜欢的话多住段时间,他呀,很不容易,现在也算是有点出息,听说你们要结婚我这老头子可算熬出头了。”
孟今安从没听过岑远笙说起过他的过去,只是隐约在外人口中听说的那些传说,当然是有真有假。
现在这位是他的亲外公,想必是了解他过去的人,倒也忍不住好奇。
“外公,阿笙很优秀的,他靠自己努力有了今天。”
孟今安端起茶杯,菊花的清香扑鼻而来,令人心安。
“是啊,生下来就是个苦命娃,也怪我当时没本事,没办法保护他妈妈,岑容州那个畜生把他妈妈关在岛上生下他,我也被他送到国外,导致我跟萧湄见不到面,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老头说起来心中的遗憾愤愤然,难免有些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