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辉刚绕到驾驶室门口,听到动静反应迅速。
立马从腰间拔出手枪,飞快闪到副驾驶旁,用身子挡住了孟今安。
确认孟今安没事之后,手中子弹上膛,砰砰对着暗处开了两枪。
硝烟味道浓烈,震颤得人心缩成一团。
孟今安下意识地抱住肚子,生怕吓到里面的孩子。
“饶……饶命……”孱弱的声音传来。
“滚出来!”梁辉厉声呵斥。
没多久,一个黑衣少年举着双手,从旁边的棕榈树从里佝偻着缓缓站出来。
孟今安抬眼望去,认出来是那天在丹尼房间救她的那个男孩。
她忙开门下车,拉住梁辉的手,“梁辉,不要,不要开枪,他是我的朋友。”
梁辉仔细看了看男孩,确认是那天的同一个人,引言环顾四周一圈,确认没有危险之后这才收回了枪。
孟今安不知道男孩过来是什么目的,不过她只要确认他还好好的就行了。
男孩只是说自己饿了,闻到香气就跑了过来。
孟今安翻了一遍后尾箱,拿出面粉跟鸡蛋,分给了一袋递给他,“这个你带回去,如果不会做的话,明天下午我还会过来,你可以跟我学。”
男孩满脸惊恐,怯怯地看一眼梁辉。
梁辉站在一旁抽烟,冷冷地看着这边并不做声。
孟今安安慰男孩:“没事,他只是为了保护我。”
男孩这才稍稍松一口气,对孟今安点点头,拿着东西站在路边,直到他们的车子走远后才撒腿往寨子深处跑去。
路上,孟今安主动提出明天她还想进来村寨看看。
梁辉沉默不语,这女人要么就是死气沉沉,要么就是为了别人操不完的心,她什么时候也为老板操操心啊?
忍不住开口怼她:“你就不能消停一点,把孩子生下来再折腾?”
孟今安不再说话,而是换了一副可怜模样,“你就那么希望我一直守在那间房子里面?你知不知道孕妇心情不好也会传染给胎儿,阿笙见不到自己的孩子,难道他会希望孩子也一样不开心?”
这样有深度的话梁辉自然不明白,毕竟他又没有当过爸爸,可事关老板,他必定会考虑。
终究还是心软了些:“好了好了,你高兴就好,不过我不能陪着你,让阿忠陪着你,另外,那些粗活,你别做了,让华姨来就好了。”
孟今安看着梁辉冷峻的侧颜,竟有一时的恍惚,双眼不知不觉地蒙上一层雾气,喃喃地说了一句:谢谢你,阿笙!
第二天一早。
孟今安跟华姨一起合作。
将梁辉买回来的木瓜煲成糖水,又做了几十张鸡蛋煎饼,还烤了几十个纸杯蛋糕,一并打包好了放进车里。
车子开到山寨口时,孩子们似乎早就嗅到了香味。
远远地都集中过来,士兵拿枪威胁,让他们退回去。
阿忠下车跟带头人交涉一番后才得以放过他们。
于是,每个孩子几乎都得到了食物和糖水。
看着他们满足地吃着食物,孟今安甚感欣慰。
孟今安看到那个男孩也在不远处,静静观察着这边。
她主动拿着糖水和蛋糕走到男孩身边递给了他。
男孩接过后说了谢谢,同时递给她一张卷起来的小纸条。
孟今安悄悄打开纸条。
上面写着:“潇潇,我是裴嵩,我很好不用担心,你不用特意来找我,你只要知道我在你的身边就好,有情况我会现身的,我现在的工作正在收尾,你好好保护好自己,等着我的好消息,我一定会带你离开的。”
孟今安看完纸条后就找阿忠要了火机将其烧毁。
裴嵩还活着,只要他还活着就好,自己终于不是孤军奋战。
这么想着她便越发开心。
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往山寨里跑的愈发勤快了些。
经过相处下来,孟今安跟孩子们的距离拉近,她不光给他们做吃的,还会教他们自己动手做,更会教他们认字和一些基本的生理知识。
很快到了春节,这边华人居多,大家聚在一起过新年。
按照传统习俗大扫除,动手剪窗花,写对联,包饺子,倒也有模有样。
初一早上,小黑守在路口等着孟今安。
看见孟今安从车里下来,急忙跑过来,一脸焦急地喊:“阿姨,我妈妈快要不行了,你救救我妈妈吧……”
孟今安闻言心中一惊,也顾不上自己,直接往小黑家跑。
进到小黑家,便看见破了羊水的小黑妈妈正躺在那张简易床板上痛苦地呻吟着。
孟今安也急得直冒汗,却只能简单地帮女人检查一番后安排小黑烧水,自己又返回去找阿忠跟华姨。
就在她出门的时候被一个人挡住去路。
这人裹得严实,看不清面目,身材倒是挺高大,一看就是男人。
孟今安下意识地靠边,让出路给对方。
哪知那人上来就拉住她的手,孟今安刚准备出声,在下一秒就认出了对方是消失几个月的裴嵩。
孟今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过眼前的裴嵩的确不再是以前的模样。
左边脸上的伤疤是新添的,两条腿走起来一瘸一拐,是枪伤后遗症。
这是她能看见的伤,然而,裴嵩身上的伤口多达十几处,那是她看不见的。
裴嵩来不及跟孟今安过多的解释,现在的情况也根本没办法解释。
孟今安夜没有煽情地追问,他还活着已经是上帝开恩,不能再祈求其他,过往那些就随他去吧。
反正那人也不知所踪,虽然心脏会感到钝痛。
时间会淡忘一切的!
裴嵩拉着孟今安走进小屋里,用他在部队学些的医疗知识对床上的女人做了一番检查。
他知道这家里的情况,男主人随着武装军出去不信中弹身亡,女主人被人强女干后疯疯癫癫,还染上了恶习,这个孩子都是当时遗留下来的,同样带着病毒,就连这个叫小黑的孩子也是病毒携带者。
像这种情况,裴嵩在这里见过太多。
裴嵩对孟今安摇摇头,“潇潇,这个女人救不了……”
孟今安一脸疑惑,又怕小黑听见,拉着裴嵩出了房间,继续问他为什么不能救。
裴嵩满脸无奈,最终还是跟她解释:“潇潇,我知道你想救她,可是女人身体内含毒,肚子里的孩子恐怕也是一样的体质,别说养大,就连能不能正常生下来都难说,所以……”
果然是这样,孟今安心中的想法得到了印证。
女人虽然可怜,可是现实残酷,能有什么办法呢?费尽全力生下来,孩子活不了,大人同样可能一命呜呼,这样对小黑的打击得多大啊?
孟今安自我消化一番后问裴嵩:“如果现在做手术,不要这个孩子,小黑的妈妈能不能活下去?”
“几乎是一样的结果……”
裴嵩脸色沉重,琥珀色的眸子澄澈闪亮,那道疤痕遮挡住他原本的样貌,却更显坚毅刚强。
“意思就是,怎么样都活不了?”
孟今安迟疑片刻最终出声,心口是沉闷的痛感,泪水不自觉地流下。
裴嵩看着孟今安心中情绪难以抑制。
短短几个月而已,她已经是一位美丽的准妈妈了,虽然孩子不是他的,可他心里替她开心的同时又感到痛心。
不过还好她没事,这边的事情收尾之后一定要带她回国。
“是的,这边的情况使然,他们是可怜的,但是罪恶的起因是那些刽子手们,是他们将罪恶的种子洒在这片土地上,然后不断地培育、翻倍,直至结果,加工成他们想要的东西,最后流入更多人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