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今安不大相信岑远笙这男人会有这等闲情雅致种花种草。
不过自从跟他接触以后,在他那里好像不止一次看见过有关于山茶花的东西。
包括那次在B市,他为她提前准备好的旗袍式泳衣,上面的图案也是山茶花。
门在身后被吴振轻轻合上。
孟今安收回思绪。
办公室里一片静谧。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雪松香味,夹杂着烟草气息。
几束金色夕阳从百叶窗射进来,投映在地面。
孟今安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上。
她抬眸望向办公桌前。
男人的视线与她相撞,她迅速逃离,上下扫视,尽量装作若无其事。
岑远笙依然白衣黑裤,没有系领带的衬衣领扣系到最上面,黑西装外套搭在大班椅后背上。
他身子往后,悠闲地仰靠在大班椅里。
修长洁净的十指交叉于胸前,熨帖平整的黑西裤包裹着结实修长双腿,交叠而坐,一副好整以暇的表情定定看着她。
“来的还挺准时!我喜欢你这样随传随到的态度。”
男人语气轻松自在,带着几分调侃意味,丝毫没有昨日那副轻挑痞气的模样。
然而那双沉沉乌眸里却如同淬了火的琉璃,朝她投射过来,令她浑身汗毛竖起。
她太明白那里面藏着什么。
孟今安感觉自己在他面前仿佛就是一具裸体,里里外外都被他瞧了个精光。
当然,他们之间岂止是瞧光,该做的和不该做的都已经做过了。
哪怕她想抵赖不认,可他手里的的确确有实质性的证据。
她不知道这狗男人的恶趣味要玩到多么过火,只希望他早点失去兴致。
当初是她拉他下水的不错。
不过那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现在她在他面前变得胆怯起来。
一切原因归咎于她那死而复生的老公。
她能有什么办法?在这种踩着钢丝过日子的家庭里,她本就是有所图谋。
当初被张雪茹推出来时,她也曾奢望过与岑远笙能统一战线。
可他决然拒绝,她知道那是因为他的利益没有最大化,不可能会选择她。
而现在她也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改变策略,有什么不可以的?
他们之间本就不是能谈感情的对象,即使身体再怎么契合也只是个曾经的床伴而已。
孟今安在完成一轮自洽后为自己壮起了胆。
“阿……阿笙,我是过来拿戒指的……”
她僵着身子站在门口没动,手指攥紧手包,说话的声音很低,还不由自主地打着颤,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如一朵无辜小白花。
今天出门前刻意打扮了一番。
那张白皙小脸化着精致裸妆。
黑直长发披肩,米色长款修身毛呢大衣在腰间系着蝴蝶结腰带。
内搭黑色高领及脚踝的羊毛长裙,脚上配着红底黑高跟。
款式简洁流畅,却能衬得她身材凹凸有致,整个人明艳动人,像一件待人拆开的礼物。
女为悦己者容。
岑远笙知道她这是打扮给她那死鬼老公看的。
他们昨天说了要生孩子,昨晚就开始缠绵悱恻积极造人。
今天过来问他要回戒指,那是怕她老公知道她给他戴了绿帽。
岑远笙从昨晚开始就憋了一肚子邪火无处发泄。
现在她出现在这里分明就是火上浇油。
她要是识趣的话就应该知道如何做能将伤害降到最低。
然而,他将她所有细微动作和表情全然收纳眼底。
那里面除了躲避、害怕,还有就是一副要与他划清界限的姿态。
很好,吃干抹净翻脸不认人,要将他们以往那一切通通都抹掉清零。
翻脸比翻书还快,这一套她倒是屡试不爽,用得很顺手。
岑远笙敛了敛眉,唇角微勾,双眸里骤然燃起两簇火焰。
他静静看着她,似乎在给她最后的时机,等她主动。
孟今安没有想跟他继续,却知道进来这里恐怕就预示着新的博弈开始。
他们之间哪有那么容易分得清楚。
可是这样的关系分明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她虽然无法抗拒他的身体,却知道这样是自寻死路。
理智告诉她现在有机会重新选择第二条路,何必要将自己逼进死角。
她心虚地与他对视一眼,想找一个合适的借口劝导他。
却发现自己脑子里一片空白,无法顺利组织语言。
岑远笙这人本就气质阴郁,不说话的氛围里压迫感十足,她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现在这样的对峙根本不可能赢得了他,她有些想要缴械投降,却又心有不甘。
岑远笙活动着双手关节,十指捏得一阵嘎嘣作响,原钻宝石表盘在他手腕上泛出一道幽冷光线,刺得人心里发慌。
倏地,他散开交叉的双手,悠闲地搭在座椅两侧扶手之上,右手食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眸子上下打量着她。
“过来坐!”
男人挑了挑眉,拍拍自己的大腿,俊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
孟今安知道那是得意,是狩猎者瞧着落入手中无法逃脱的猎物做最后挣扎时的得意。
他的语气就像那次在酒店里一样,十足的勾引,却又显得异常正经。
谁能想到这个高高在上的狗男人现在坐在这总裁办公室里,衣着光鲜整齐这般正经。
背地里却对她做着不正经,甚至丧失道德不顾廉耻之事。
孟今安脑子里自动浮现出他们在一起时那一帧帧热血沸腾的画面。
身子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阵酥软,脚下高跟鞋一歪,差点崴了脚。
她站直身子,咬了咬唇,深吸口气,故作镇定。
“你……你放在桌上就好了。”
男人闻言蹙眉,转了转脖子,轻笑一声,“就这么怕我?你之前可不这样啊!”
他身上自带的压迫感以及她熟悉他的习惯,知道这是要变脸的节奏。
孟今安下意识地往后退缩一步,吞了吞口水,壮着胆子道:“岑远笙,这里是公司,你属下还在呢,你就不怕人家知道吗?”
岑远笙抻直双腿,腾地从沙发里起身,身形高大,压迫感十足。
他伸手从桌上拿起遥控按下按钮。
窗户上的百叶窗帘瞬间合上。
办公室内光线变得暗淡下来,只留下一盏头顶灯照明。
“嗯,这里是我的公司,是我的办公室,我怕什么?”
“啪嗒”一声,男人丢掉遥控,扬手转了转腕表,单手解开一颗衬衣领扣,脚下迈开步子,朝她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