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雯婷如愿考上H大,选了喜欢的专业。
孟今安给她发了一个大红包,笑嘻嘻地恭喜她。
沈雯婷哭着骂她胸无大志自甘堕落,孟今安在电话里笑着听她骂,末了故作潇洒地说她们中有一个实现愿望就好了,还让沈雯婷好好学习,将来做个好医生。
再后来沈雯婷进了大学学业繁忙,孟今安忙于挣钱,二人之间联系越来越少。
直到孟今安毕业进了慕云酒店正式工作,又顺利搭上了岑氏集团太子爷,之后跟岑逸锦隐婚,不到一年她又成了丧偶的寡妇。
孟今安这一系列戏剧化的人生轨迹,着实令人唏嘘不已。
沈雯婷作为闺蜜为孟今安感到可惜却又怒其不争。
沈雯婷现在自己工作了,也算是脱离了父母的掌控。
而孟今安的男人也死了,她觉得只要孟今安肯跳出来那个令她堕落的圈子还是有救的。
她甚至可以帮着她,带着她一起走回正轨。
沈雯婷话里话外都是在暗示孟今安,希望她早点醒悟。
孟今安被沈雯婷的话怼的一阵语塞,心底酸涩只有自己懂得。
她能说什么?
沈雯婷说的都是事实,却又不知背后隐情,因为自己根本无法告知她。
自己这样的确就是在走钢丝,随时有可能被人推下悬崖。
如果有一天自己跟岑远笙的关系被曝光,别说那5%的股份,恐怕连小命都不保。
首先不会放过自己的人一定是简雅汶。
张雪茹亦不可能冒险保她这样一颗弃子。
岑容州更不会为抹黑自己家族的人出面,他是岑家老皇帝,是最看中面子和利益的人,最有可能拉自己浸猪笼的人应该是他。
那么岑远笙呢?
想到那个男人时孟今安便不由内心轻颤。
她提醒自己收住发梦的心,别以为他给了自己两张卡,安排了人保护自己就是对自己动了情。
他不过是顾忌,因为自己刚好在他的计划里。
张雪茹让自己对付他,他又何尝不是拿自己当做回旋镖,沾点毒液后打回去给张雪茹,令她哑巴吃黄连。
说白了,这不过是岑家家庭内部争夺财产大战。
她只是一尾贪心的鱼儿,跌跌撞撞间冲进了他们的天罗地网里,想要干净脱身哪能那般容易?
要牵强地说岑远笙对她有点别的东西,那可能就是他对自己身体的眷念,男人对女人征服的欲望罢了。
从他在自己身上的狠劲和不知餍足的表现,看得出他那方面的确很强,应该是在简雅汶那里得不到满足的发泄,而自己又恰好对他胃口而已。
仅仅如此罢了,自己凭借的也就是美貌与身体,这不就是自己一开始的初衷?
他有钱,她有颜,他们各取所需而已。
她何尝不想如沈雯婷所说那样摆脱束缚,做自主自立的女性,又怎么不懂闺蜜对自己的心疼和规劝目的。
只是现如今,无论是继续走下去,还是抽身都不可能摆脱身后的枷锁。
她如刀架在脖子上,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大不了就是再多搅弄一番,让这潭深水更加浑浊,大家都别好过!
“婷婷,我知道你关心我,不用担心啦,你以为还是清朝啊,什么跪祠堂,浸猪笼沉塘别搞笑了好吧,我在岑家好的很呢。”
孟今安故作轻松地别过脸去看向窗外,眼前却是模糊一片,不知何时眸子里早蒙上了一层水雾。
口是心非,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早就成了她生存的必备技能。
尤其进了岑家之后,从认清楚岑逸锦的面目开始,她已然不奢望自己能重新获取自由,也许这辈子已经注定了命运就是如此。
沈雯婷看着孟今安转过去的脸心中忍不住酸涩,却也只能无奈地勾唇笑笑。
她抽出两张纸巾递给孟今安,又抽出两张来,摘下眼镜,轻轻擦拭上面的雾气。
“潇潇,如果你想搬出来住可以考虑去我家里,我自己一个人住房子挺大的,你去陪陪我也好啊。”
孟今安擦干眼泪,手指蜷曲将纸巾肉成团捏在手心,转过脸来笑着对沈雯婷点点头:“嗯,以后我会经常去打扰你的。”
她当然有想过搬出来岑家,不过现下还不是时候。
*
周一早晨八点半,森市国际机场VIP休息室内。
岑远笙正坐在办公区对着电脑查看邮件。
吴振从休息区接了一杯咖啡走到岑远笙身边,俯下身来轻轻道:“岑总,张彦麒进来候机了。”
“他还能走路?”男人挑了挑眉,轻扯唇角,声音淡然。
“是坐着轮椅的。”吴振伸手掩住嘴,附在岑远笙耳边低声回道。
“嗯,知道了,你先跟马总助理约好时间,我们下飞机就直接去他公司。”
岑远笙黑眸沉沉,视线聚焦在电脑屏幕上没有挪开,蓝色光线映射在他脸上和眸中,似淬上了一层寒冰般冷冽。
“好的,岑总。”吴振说完转身往休息室去打电话。
岑远笙伸手端起咖啡杯,送到唇边轻抿一口,嘴角有些微微刺痛。
他抬手摸了摸破损的嘴角,微微蹙起了眉,明显是那个女人留下的。
张彦麒坐在轮椅里,被助理推着准备进休息室。
他戴着墨镜,脸颊两侧有明显的淤青,左手缠着绷带,脖子上戴着颈托,右腿上打着石膏,全身看起来有些惨不忍睹。
“干!要不是我爸非让我跟过去我才不想受这个罪呢,妈的,都伤成这样了还要让我去受罪。”
张彦麒戴着蓝牙耳机,口里骂骂咧咧,看起来像是跟朋友在抱怨。
一旁的女助理一手拿着手机,一手举着保温杯,弯腰屈膝跟在他身旁。
张彦麒的惨样全都落在站在办公区门口的岑远笙眼中。
岑远笙一手插兜,一手端着咖啡杯送到唇边,唇角浮起一个好看的幅度来。
“哟,彦麒表弟这是怎么了?”
岑远笙放下咖啡,双手插进兜里,朝着走廊上正被人推过来的张彦麒走近,假意问候。
张彦麒抬头仰视背光里的岑远笙,男人的阴影打在自己身上,像一堵墙似的遮住他,压迫感随之袭来。
他不由咬了咬牙,空余的右手捏紧了拳。
可是转念一想自己此行的目的,和出门前他爹对他的怒骂。
他不得不忍下这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