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一章 弊月之下山洞里
就这样,赴十三在这一阵混战中,被纠缠了好一会儿,等他好不容易摆脱掉两边的人,赶到亓晚书所在的马车时,车厢里,哪里还有亓晚书的人影。
赴十三甚至不知道亓晚书是什么时候不见的,怎么不见的,是被代越的人趁乱转移了,还是被宋佑淳的人带走了。
他只觉得有一股怒火,不断的在心里膨胀,膨胀,好像下一刻,就要炸掉,他额上青筋暴起,寒声道:“给我找!!”
话音落下,赴十三便举起剑,向着依旧混乱不堪的战局中心走了过去,加入了这一次杀戮之中。
一番厮杀下来,双方各有损伤,到现在为止,三方还能站立的人,恐怕都不多了,尤其是代越的禁军。
禁军人数本来就少,之前又连番经历了数场打斗,到现在,只怕已经屈指可数。
但这些,都和赴十三无关,除了自己人,他谁都杀,禁军,或是杀手,但凡看见了,都杀无赦。
不过代越的禁军们,武功个个都不弱,即便是打了这么多场,也不会连赴十三的一招都接不下,等双方一较量,禁军发现自己打不过赴十三,就找机会跑了。
……半点不带恋战的,丝毫不觉得这样做会有损自己的威名,就好像,早有人吩咐过他们一样。
赴十三哪里见过这种情况,被他们的行为惊得都忘了追,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人早已经跑的没了影。
因此赴十三真正杀的,还是黑衣蒙面人比较多,只有两个禁军,是因为和黑衣人交战,受了重伤,又紧接着遇上赴十三,没跑及时,才死在了赴十三手上。
对着这唯二的两人的尸体,赴十三积攒许久的怨气,终于有了发泄的出口,他在两具尸体上,连戳了好几个窟窿。
就连他身边的自己人,都被赴十三这举动吓得缩起了脖子,安静的像只鹌鹑。
比如,此刻。
来人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地上那具被戳了好几个窟窿的禁军尸体,又听赴十三开口,吓得一颤,而后强行稳住情绪,抱拳回答道:
“还没有。不过可以确定,殿下并没有落入宋佑淳或是代越任何一方的手里。”
赴十三闻言蹙眉。
这虽然不能算是好消息,但好歹,也不是什么坏消息,宋佑淳怨恨亓晚书借代越之手害他至此,若是亓晚书落入了宋佑淳手里,只怕……
一想到亓晚书可能会被宋佑淳所杀,赴十三就控制不住的自己的杀气,他下令道:“无论如何,在天亮前,把殿下找回来!!”
身后黑衣人齐声应答:“是!!”
下弦月弯弯,夜幕浓的像被墨水涂画的一页纸,或疏或密的乌云在天空上飘荡,时而遮月,时而朗月,躲躲藏藏,不敢还月于空。
……
时过三更。
夜里的气温低到了一个无法想象的地步,风一吹,便能将人冻得一激灵,余怀因便是被冻醒的,他身体本能的一个颤栗,将他从无边的黑暗中扯入清明。
余怀因猛地睁开眼睛,大喊:“代越!!”
“我在。”忽然,耳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问他:“做噩梦了吗?”
余怀因闻言愣了一下,然后转过头去,代越就在他身边,更直接点说,自己现在就在代越怀里,代越半拥着他,正垂眸担忧的看着余怀因。
见余怀因呆愣愣的看着自己,代越顿了一下,眼底一抹不自在一闪而过,羽睫微颤,随即,他垂下眸子,拉了拉盖在余怀因身上的衣服,问道:
“是觉得冷吗?”说着,他不动声色的放开半抱住余怀因的手,然后轻轻的让余怀因靠在身后的石壁上,接着站起身来。
余怀因见他要走,顿时慌乱起来,忙从衣服里伸出手来,拉住了代越的一片衣角,仰头看着代越,恳求说:“你别走。”
代越闻言点头,顺着拉住自己衣角的手,看向了余怀因,见余怀因一脸惶恐和不安,他蹲下身来,把余怀因的手握在掌心。
他安抚般的拍了拍余怀因的手背,声音下意识更温柔,说:“我不走,我只是想过去把火添大些,给你你暖暖身子。”
然后一点点松开了余怀因的手,去添柴了。
经代越这么一说,余怀因才注意到,在他们面前,原来还燃着篝火,火光把他们的所在地映照的亮堂堂,连带他们投影在石壁上的影子,也高大无比。
面前的火光噼里啪啦的响,余怀因一眼就将左右收入眼底。
这是一个山洞,不远处有简单的木桌木椅,桌上还有木制的茶具,余怀因低头,发现自己躺的这个地方,是用木板和石块搭成的一张简易的床。
代越往火堆里添了干柴,还去那边的木桌上拿了一个木茶杯回来,从火堆上把吊着的铁锅里拿出来,放在地上,又从里面倒了一点水在木茶杯上,把茶杯洗了,才往里倒了一杯水。
转过身来,见余怀因盯着四处看,眼底流露出疑惑,他走过来,把茶杯递过去,在床边坐下,然后主动解释道:
“这里应该是猎人们用来过夜的地方,基本用具都齐全。”说着又加了一句:“先别喝,小心烫。”
余怀因接过水来,木茶杯做的很厚,看得出来,是不怎么擅长木工的猎人做的,但是很隔热,余怀因顿时觉得手里抱了个暖手炉。
他把两只手都用来抱住茶杯,然后问代越:“我怎么会在这?其他人呢?”
代越闻言顿了一下,然后回答说:“不知道,当时情况太乱了,我一出马车就被埋伏了,和其他人分散了,他们有意把我和众人分离。
我赶回来的时候,你已经不在马车里了,我以为你……”后面的话代越没说下去,但余怀因知道是什么。
代越以为自己遭遇了不测,或是被宋佑淳的人抓走了。
于是他也把自己和他分离后的情况说了一下,“你出去后不久,马车就被人袭击了。我从马车里跳了出来,然后有人保护我逃进了树林里。”
代越也点点头,说:“我回来没看见你,发现树林附近又脚印,我就找了进去,然后在树林里发现你昏迷了,还受伤了。”
随后又看了看左右,接着说:“又刚好看到这个山洞,我就带你进来了。”
余怀因顺着他的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右腿上的伤已经被重新包扎了一遍,除此之外,还有许多红色的划痕,轻的只是一条划痕,严重的甚至渗了血。
很明显,是在树林里,被荆棘划伤了。
余怀因当时一心忙着逃命,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身上已经被划了这么多伤口,此刻看到,倒是感觉到了疼痛。
不动还好,轻轻一动,就有细细密密的疼痛袭来。
余怀因疼的微微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