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六章 我骗谁也不骗你
半个时辰后,代越从雅间离开,留下夏惊秋一个,坐在桌前里,表情一脸凝重。
片刻后,夏惊秋从酒楼离开,一路直奔大理寺,目标明确,冲着傅喻寒这个时候最有可能在的厢房就去了。
巧的是,傅喻寒正好送走钟洲,喝完福伯端来的中药后,回到办公的厢房,一坐下,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夏惊秋风风火火走了进来。
因为钟洲的嘱托事关夏惊秋,傅喻寒不好替人做决定,所以刚才还让福伯在大理寺找了夏惊秋一圈,本想让钟洲亲自当着他的面说,没想到,没找到人。
傅喻寒只好先送走了钟洲,想着等夏惊秋回来了,自己再跟他说。
没想到夏惊秋这么快就回来了,要不是刚才才让福伯找了一圈,确定人的确不在大理寺,傅喻寒甚至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就一直藏在自己身边,钟洲一走,他就跳出来了,不然这时间卡的,也太准了,简直就像是掐好点一样。
说不是巧合都没人信。
“怎么了?”傅喻寒站起身来,看着夏惊秋这副气都没喘匀的样子,一看就是从外面刚跑回来的,连口气都没歇吧。
他赶忙给倒了杯水,递给夏惊秋,想起少昊还在暗处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有些担忧的说:“是少昊又做什么了吗?”
夏惊秋摇摇头,说不是,然后他接过傅喻寒递过来的水杯,没喝,而是直接放在了身边的桌上,他扶着傅喻寒坐下,一脸严肃的说:“我刚刚见了个人。”
傅喻寒难得见他这么严肃,此刻看着他,自己也不免受到了感染,变得正色起来,他郑重的问:“是谁?”
夏惊秋左右看看,然后凑近傅喻寒耳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代越。”怕傅喻寒没反应过来,又补充一句:“就是你们西乾皇上。”
闻言,傅喻寒看向夏惊秋,脸上表情说不清是惊讶更多一些,还是错愕更多一些,又或者都有,总之,是个挺一言难尽的表情。
夏惊秋见他这个表情,还以为他不信,忙说:“真的啊,傅墉廷你别不信我,我骗谁也不骗你啊。”
傅喻寒知道他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但他并不急着解释,因为眼下有个更重要的问题——所以,确实如钟洲所说,皇上回京了;
但是他并不打算回宫整肃朝堂,而是准备躲在暗处,任由少昊把长谣这池水往死里搅浑,然后静等亓晚书出现,再布局一网打尽。
……这还真是,那位一贯的作风。
傅喻寒抬手扶额,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一个少昊就够折腾的了,到时候在加一个亓晚书,长谣这天,怕是要变啊!
夏惊秋察觉出傅喻寒的异样了,他停了一下,问:“傅墉廷,您怎么了?”
傅喻寒摇摇头,示意没事,然后放下手,看着面前的夏惊秋,说:“皇上跟你说什么了?”
夏惊秋一路跑回来,就是想告诉傅喻寒,代越回京的事情,傅喻寒虽然嘴上不说,但他看的出来,每每看向窗外皇宫方向的时候,傅喻寒眼里总是流露出几分担忧之色。
刚开始他并不明白傅喻寒眼里那份忧虑是因为什么,可随后,他就发现,傅喻每日处理公文的时候,是有规律的,比如,他每天早上打开的第一份公文,一定是从城外来的急件。
这种时候,能让傅喻寒这么紧张的,只能是和余怀因有关的事情了。当然,这是夏惊秋还不知道代越也离宫的事情之前的猜测。
不过紧接着,他就从少昊派来杀他的人嘴里,知道了代越此时并不在宫里的事情,因为太过震惊,他还一时失神,被制服的杀手抓到破绽,差点没命。
之后再看傅喻寒那个表情,夏惊秋顿时明白,他这是在担心代越呢。
这也是为什么,刚才在酒楼的时候,他看到代越,会那般惊讶,实在是太反转了啊,他这才刚接受代越不在长谣的事实,就被自己亲眼所见的一幕给打破了,任谁也没这么快接受。
可是看傅喻寒眼下这个表情,分明是早已经知道。
夏惊秋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自作多情了,他焉焉的,如实回答说:“他让我出趟城,把少昊引出去。”
和钟洲说的一样。
傅喻寒点点头,看着夏惊秋,问他:“你答应了?”
夏惊秋摇摇头,说:“我还没想好。”
少昊此前几次出手,都足以表明,他是冲着要夏惊秋的命来的,大有不干掉夏惊秋就不罢手的意思。
他躲在大理寺,在有禁军护卫的前提下,都差点命丧杀手刀下,当然,那次主要还是他一时不察,走神了,但也不排除,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第二次。
夏惊秋惜命的很,并不愿意让自己置身危险。换句话说,少昊的目标不止他一个,他大可以等代越和少昊斗个两败俱伤,再伺机出手。
实在没必要把自己就这么明晃晃的抛出去当诱饵。
傅喻寒也想到了这一点,作为西乾朝臣,此时他应该劝夏惊秋同意,但他没有,他只是略一停顿,然后转移了话题,问:“你刚才出门做什么去了?”
夏惊秋:“……”
忘了还有这茬。
另一边,和代越一起从酒楼里出来的斐骋邻忍了又忍,最后实在没忍住,问:“皇上,臣不明白,我们怎么不等夏惊秋同意了再离开?万一他不同意怎么办?”
代越走在前头,步履不紧不慢,和街上所有的行人一样,他目视着前方,神情淡然,闻言回答说:“不需要。”
斐骋邻听他这么说,还以为是夏惊秋不会同意,他们不用浪费时间在夏惊秋身上的意思,正觉得有些惋惜,就听见代越接着道:“他同意只是时间问题。”
“……皇上的意思是说,他、他会同意帮我们?”
斐骋邻实在太惊讶了,因为一来,夏惊秋没有必须帮助他们的理由,二来,任谁换到夏惊秋那个位置,都知道明哲保身是最好的选择。
可代越却说,夏惊秋迟早会同意。
这般笃定,是因为皇上许了夏惊秋别的什么筹码吗?斐骋邻正想问,就听前面的代越轻声道了句:“到了。”
斐骋邻正疑心到了哪里,抬眼望去,顿时愣住。
门前两尊石狮子,朱红色大门,门匾上那三个铁画银钩的三个大字,还是当年,代越的御笔,在他们前面的这座府邸,不是丞相府,又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