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见是故人非故人
就在余怀因呆愣的片刻,方才那个大喊着护驾,然后举剑冲上来要劈余怀因的男人,反应过来自己劈错了人,吓得脸色一变,忙松开长剑,跪下请罪:
“臣该死,伤了龙体,请皇上降罪!”
玄衣男人无动于衷,像是没听见那人说的话,他的手还握着那把剑,而指缝间已是鲜血淋漓,让人触目惊心。
他的目光一直在盯着余怀因看,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那双似装点了一幕星河的眼眸里,有震惊转瞬即逝,而后那眼睛里的东西逐渐变得深邃复杂起来。
随后,他抬手一甩,将他抓着的那把剑甩了出去,长剑落在地上,发出一记“叮——”的清脆声响,将灵堂上包括余怀因在内的所有失神的人,都惊醒过来。
玄衣男人头也没回,只冷冷的说了一句:“带上你的人,出去。没朕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那人看了看棺材里的余怀因,有些犹豫,迟疑着道:“可是,皇上……”
不等人把话说完,男人忽然扭头看他,然后出声怒吼一声:“朕说滚出去!!”
余怀因被这一声低吼吓了一跳,心脏都抖了抖。
“……是。”声音不甘不愿的。
于是乎,上一秒还气势汹汹的冲进来的众侍卫,还没待到两分钟,就这么灰溜溜的退出了灵堂。
不过须臾,灵堂便四下无人,挂在房梁上的白绫被不知道从哪来吹来的风吹的摇摇晃晃,无端端让人觉得有几分萧瑟之意。
余怀因眨了眨眼睛,滴落在他额头上的那滴温热的液体,顺着余怀因光洁的额头,滑落至他的眼睫处,视线一瞬间被蒙上一层红雾。
透过这一层红雾,余怀因看着眼前这个人,
这人长相酷似苏郁,但比苏郁少几分青涩,又多了几分成熟,在余怀因和他对视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这人不是苏郁。
他虽与苏郁交集不多,但苏郁的眼睛,绝不是这样的,眸若深谭,目光如鹰隼一般,冰冷而肃杀,淡漠而锐利,可深处,偏偏又藏着几分不轻易为人所知的沧桑。
深色的瞳仁如黑夜一般,宁静又神秘,让人捉摸不透。这是一双、阅尽了世间风霜,看尽了人间丑恶后才会有的眼睛。
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余怀因本能的感到畏惧。这人的目光如刀一般,似要穿透这具肉身,直看向余怀因灵魂的深处。
下意识的,余怀因想要远离这个男人。
可是还不等余怀因有所动作,男人突然皱了一下眉头,然后道:“于淮音?”
在余怀因得知这具肉身的名字之前,他一直以为,当时代越喊的那一声,是在叫他——余怀因。
男人的嗓音很是清冷,声音略显低沉,带着男性特有的磁性,意外的好听。
见余怀因仍是一副呆愣的模样,他微微俯下身来,拉近了和余怀因对视的距离,那灼热的视线,像是要在余怀因身上看出两个窟窿来。
因为对方的突然靠近,余怀因只能慢慢将身子后倾,以免两人来个亲密的脸部接触。
男人看着余怀因,深邃的眼睛里一下子划过很多情绪,疑问,探究,怀疑,还有,一闪而过的杀意,他轻启薄唇,嗓音低沉,声音几分沙哑,“你刚才叫朕什么?”
话音落下的同时,后倾的动作终于使得余怀因重心不稳,结果就是他“扑通——”一声,躺回了棺材里,棺底内给铺了一层柔软的布料,并没有给他造成任何的疼痛。
但是后脑落在棺内玉枕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余怀因觉得自己的大脑忽然变得空白。随后,有什么东西,从脑海深处冲破禁锢,跑了出来。
而后,那些于余怀因而言无比陌生的记忆,开始一幕一幕出现在余怀因的大脑里,如走马灯一样,一闪而过。
“于淮音,回答朕,你刚才叫朕什么?”在这个问题上,男人显得格外执着,似乎不得到回答就不罢休。
余怀因仰躺着,看着出现在棺材口的这个长相酷似苏郁的男人,脑海里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蹦出来一个名字,余怀因开口,轻唤:“代越。”
男人闻声怔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