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风云渐起正绸缪
而后,他明显的感受到,正如他不喜欢亓晚书一样,亓晚书也不喜欢他。
他们两人,说是相看两厌也不夸张。
要不是因为亓晚书是丞相府的人,还是余怀因身边最亲近的那个,他早就想法子把人从余怀因的身边弄走了。
他不想余怀因和亓晚书待在一起,包括这次出发之前,当听说了余怀因可能会带亓晚书随行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反对。
那时候他还未多想,只当是自己对亓晚书的不喜在心里作祟,毕竟,哪怕是平时,他也不想余怀因和亓晚书待在一起。
现在想来,余怀因这一路上有许多没来得及去细想的问题,在和亓晚书失踪这件事联系上之后,好像都变成了疑点。
比如,邱秉山是怎么知道余怀因的行程,然后提前在路上安排刺杀的?
“辜时雨。”代越突然开口,喊了一声,不等对方回应,他接着说道:“给京里传信,派两个人过来,要快,明日日落前,我要看到人。”
辜时雨此刻正在房梁上待着,刚才代越打开门的时候,辜时雨就已经隐去身形,不在床边了
——他的存在仍需保密,尤其是在现在这种时候,身边护卫太少,把所有人都放到明面上,于他们而言,太过危险。
代越说话的时候,辜时雨正尽职尽责的凝神屏息、耳听八方,听了代越的吩咐,他当即翻了个大白眼。
刚过了戌时,现在是亥时一刻,除去传信去往长谣的时间不算,明早日落之前要到,那可不就是要人家收到信就马不停蹄的往这赶嘛,路上稍微耽误一点时间,都不一定赶得到。
但代越的话,是圣旨,对他们暗龙卫来说,更是不容置疑的命令,无论成不成,能不能,他们都得奋力去做,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利。
在心里为此行挑中的某两个倒霉蛋提前默哀了一下,辜时雨回应代越的话,道:“属下明白。”然后从房梁上往窗外跃去,去房顶上写信放鸽子了。
半晌后,一只白鸽从李家别院飞了出来,往长谣京都的方向而去。
同一时间,距离李家别院不远的某个地方,也飞出了一只灰色的鸽子,不过这只鸽子飞往的方向,是与长谣城相反的虞风城里。
这只灰色的鸽子,最后落在了虞风城里的某间住宅里,然后有一个作家仆打扮的男子发现了鸽子,他走过来,抓住了鸽子,从鸽子腿上的信筒里取出里面的信件,送进屋里去了。
夜色越来越浓,天上的满月也被乌云遮挡,失了往日的光辉,只是月光依旧冷清,晚风倒是越发的寒意袭人了。
代越被冷风从浅眠中吹醒,他睁开朦胧睡眼,见桌面上的灯盏已经燃了大半截,烛泪一次又一次的沿着烛身蜿蜒而下,最后堆积在烛台的托盘上。
烛光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在对面的墙上,投影出一个巨大的怪影,张牙舞爪,无声的咆哮着,似要向代越扑过来。
代越循着风吹来的方向,转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睡前关好的雕花窗,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开了一条小缝,正被风吹得轻轻摇摆。
他拉了拉肩上披着的外衣,拢紧了领口,不让进风,然后拿起面前那一盏灯,起身走向窗户,将被风吹开的窗户重新关好。
黑暗中突然传来一声异响,代越眨了一下眼睛,掌着灯转过身来,然后边走边像是与人闲聊一般,开口,说:“出什么事了?”
他话音落下后,另一个声音在这片黑暗中响起,辜时雨回答:“有人接近,不过没进来,就在别院外……”停了一下,又问:“要抓吗?”
代越摇头,他走到桌边,把手上的灯烛放下,然后抬头看了一眼前面的床榻,往前走去,脚步很轻,声音也是,他压低了声音,不答反问,说:“多久了?”
辜时雨回答:“下午时分便在,不过一直没有要进来的意思。还有,属下遵您之命,传信回京后不久,那人也传了信出,观其方向,是飞向虞风城的。”
说话间,代越已经在床榻边坐下了,他给余怀因掖了掖被角,左右两边都压了压,压到右边的时候,发现余怀因的手露在了被子外边。
应该有一会儿了,余怀因的手很凉,代越抓住的时候,甚至还下意识的抖了一下,要不是还能听见余怀因绵长的呼吸和胸口处的起伏,他甚至都要以为余怀因没了。
他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把余怀因受凉的那只手捧在手心,然后用手帮着轻轻的揉搓起来,让他回温,一边动作一边自言自语般的问了一句:“在虞风城吗?”
虽然知道不是问自己,但辜时雨还是尽职的回答道:“属下不知……要查吗?”
代越不敢动作太大,怕把余怀因吵醒,搓了两下干脆给人用内力供暖,等余怀因的手重新暖了起来,他才把人塞进被子里,说:
“不用。总归是八九不离十,等明日吧。”他侧着头,看着不知是酣睡中还是昏睡中的余怀因,说:“我们明日就进城。”
余怀因一夜未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