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六章 向来傻人有傻福
再说另一边,少昊走了,房间里就只剩下余怀因和亓晚书外加一个苏长鹤了。
那个被少昊点了穴,在亓晚书到来后才被随亓晚书一道来的苏长鹤解开穴,后又应亓晚书所令,踹开房门的守卫自知犯了错,从把门踹开后,就一直跪在门外,没敢起来。
屋里的苏长鹤也是个会察言观色,少昊一走,他的恐惧也就没了,眼见现场气氛不对,他低下头,又跟来时一样,悄咪咪的踮着脚尖走了。
出得门去,原本打算溜之大吉的苏长鹤看到跪在一侧的守卫时,他还顿了顿,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要不要带着守卫一起走。
他给余怀因送了两天饭,和这个守卫也算熟,即便没听对方说过几句话,但这人对他还算好,平日里搜身也没那么恶声恶气的。
苏长鹤回头看了看屋里,然后蹲在守卫跟前,压低了声音对他道:“你别跪了,先撤吧。”
守卫抬头,看了苏长鹤一眼,没理他,又低下头去了。
“嘿!”苏长鹤见他对自己爱搭不理的,顿时来劲了,他撩起袖子,就要上手去拉人,他想的简单,就依刚才的情况看,亓晚书和余怀因之间,肯定有些话要说,这门又被踹坏了,这守卫留在这,不是碍人家事吗?
但守卫好歹也是亓晚书的护卫之一,而且能被亓晚书安排过来守余怀因的门,武功肯定不低,又怎么可能是苏长鹤能拉扯得动的。
于是苏长鹤人没拽动,拉扯间,倒是把自己给摔着了,摔了个屁股墩,疼得他“哎呦——”一声,好不凄惨。
声音惊动了屋里静默不知如何自处的两人。
亓晚书转过头去,第一眼先看到倒在地上的苏长鹤,紧接着,看到了跪在一侧只露出半边身子的黑衣守卫,他皱眉,似乎才想起来有守卫这号人的存在。
他正想叫人滚,紧接着又想起来,少昊之所以会惊扰到余怀因,都是因为这个人,因为他没及时拦住少昊的闯入。
但其实亓晚书心里也清楚,自己这其实是迁怒,少昊若是打定主意要见余怀因,守卫就算是拼命拦了,估计也拦不住,但他就是忍不住怪罪对方。
——他需要发泄。
于是亓晚书拧眉,冷声道:“还跪那做什么?自己滚去刑堂领鞭子,下次若再敢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你就自裁谢罪吧。”
守卫闻言一僵,亓晚书没说具体多少鞭,就是打到他承受不住为止,但听亓晚书后半句的意思,似乎并没有要换人来守的意思,这就说明,不要他的命。
守卫心里松了口气,低头道了句是。
然后匆匆离开了。
苏长鹤刚从地上爬起来,见守卫风一般从自己身边走过,他“诶”一声,连歇息都来不及,就这么捂着自己的两瓣屁股,一瘸一拐的跟在守卫身后走了。
“守卫大哥,你别走那么快啊,等等我嘛……”
声音在山谷中,越飘越远。
余怀因听着苏长鹤还算有活力的声音,心下叹息,还是傻人有傻福啊。行吧,闲人走完了,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他转过身来,去看亓晚书。
亓晚书却立马避开了他的目光,他别开视线,不敢和余怀因的视线交汇,眼神也不自觉闪躲,脸上的神情更是不自在,但他还是故作冷漠,说:“今天是失误,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他说完就要走。
余怀因转过身来,看着亓晚书那个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开口叫住了他:“晚书,等一下!”
闻言,亓晚书脚下步子一顿,这个止步几乎是本能,或许就连亓晚书自己,都没想到他会对余怀因的话做出本能的反应。
所以在短暂的停顿后,亓晚书再次迈开了脚,而且,这一次,他走的比刚才还要急。
余怀因轻叹一声,在亓晚书踏出房门之前,再一次出声,道:“是不是如果今日少昊没有来这,你以后都不打算见我了?”
亓晚书又一次停下了脚步。
余怀因看着亓晚书僵立在原地的背影,近乎无奈的说了句:“看来我猜对了。”说着,他抬脚,拖着脚下的镣铐,一步步朝他走去。
伴随着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余怀因接着刚才的话继续道:“所以,亓晚书,你是打算,下半辈子,都把我锁在这吗?”
……
这是代越两日来遭遇的第三次截杀。
斐骋邻自下而上,将剑捅进最后一个刺客的胸膛,蒙着脸的刺客手里举着的刀还没来得及落下,就先没了命,他“噗——”吐出一口血来,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前。
谢无琊弯下腰,把刀往地上的刺客身上擦了擦,然后起身,正看见这边的斐骋邻把剑从刺客的胸膛里拔出来。
没了斐骋邻的剑借力,那刺客再站不稳,摇晃了一下,举着的刀脱了手,砸在地上,碰到旁边的一小块石头,发出“叮——”的一声。
斐骋邻退离半步,眼神冰冷的用手指指腹擦了剑上沾着的血渍,然后将手一甩,竟将手指上的血渍甩落了下来。
谢无琊看了一会儿,然后转头,扫了一眼战场,接着扬声喊:“所有人,照看一下身边受伤的兄弟,能上马的上马,不能上马的,两人一骑!”
斐骋邻走到他身边,同他一起,看了一眼正在相互搀扶身边受伤的禁军们,转过头来,看着谢无琊,说:“谢将军,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去禀报皇上。”
谢无琊点点头,“嗯”了一声。
斐骋邻大步走向被禁军们围在中间的一辆马车,待走到马车前,他拱手一拜,恭敬道:“皇上,刺客已歼灭,随时可以启程。”
代越略慵懒的声音从车厢里传出来,还带着几分沙哑,他说:“好,朕知道了。”
斐骋邻还要说什么,还没等他开口,就见车帘微微一动,然后车帘被人从里面掀起,沈青衣从马车里钻出来。
看到斐骋邻,沈青衣也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先从马车上下来,然后站在斐骋邻跟前,朝他拱手一揖,小声的道:“斐大人。”
斐骋邻也朝他点点头,然后看了看左右,上前一把拉住沈青衣的手腕,将人拉离了车厢,确定在这里说话,车厢那边的代越听不见后,他表情凝重的问:“沈大夫,你说实话,皇上的伤,不碍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