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亓晚书醒来之前
准备说教的话因为辜时雨的动作而堵在喉头,余怀因愣了一下后回神,皱着眉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声,然后扶着额无奈的问:“你这是做什么?”
辜时雨跪直了身子,垂着头,抿紧了唇,不说话,俨然是在求死。
——皇上派他到余怀因身边,是要他保护余怀因,可他却把人伤了,虽说是无意,也有余怀因自己的原因,但不管是吗原因,仅凭刺伤当朝丞相这一条,就足够治他死罪了。
烛火明灭不定,照的余怀因一半在明、一半在暗,身后的树林黑乎乎一片,看不真切,远远的看,像极了一个趴在地上的黑色怪物。
余怀因低头,看着跪在自己面前沉默不语、一心求死的辜时雨,不知道第几次叹气,说:“先起来吧。”
辜时雨咬唇,仍是不语。
手臂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又因为夜晚风凉,余怀因衣着不厚,一吹风就冻,见辜时雨一动不动,更是又气又痛,当即咬牙切齿的低吼道:“我说着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分一下主次!”
辜时雨被他吼得愣了一下,抬起头来呆愣愣的看着他,还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后连忙起身,生怕慢一步又惹了余怀因生气。
或许是因为他身上还带着伤,起身的时候疼痛袭上,使得他下意识的躬了身,脚下步子也一阵踉跄,差点摔倒。
余怀因原本还想要说什么,见人这样,又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辜时雨也身受重伤,而且,只会比他的伤更重。
他忽然就想,这人也就二十出头吧,搁二十一世纪,也就是个大学生。想到这,他在心里不知道第几次叹气,开口问道:“你的伤还好吧?”
辜时雨闻言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迟疑的点了点头,他的眼睛有些红,不知道是因为伤了余怀因害怕,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余怀因起身上前,把人拉了过来,让他坐下,“给我看看。”然后半蹲着身子,低头去看他腹部的伤势。
他自己的情况说好不好,说坏不坏,辜时雨下手的时候,是下了死手的,所以余怀因伤得不轻,但好在是手,而不是其他地方。
余怀因道:“我们不能在这里久待,今晚怕是得连夜赶路。”说着,就要动手去解辜时雨的上衣。
辜时雨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惶恐不已,“相、相爷,这不合规矩……”说着就要起身,刚起一半,察觉到余怀因放在他肩头的手在把他往下压。
辜时雨看着自己肩头的那只手,正懵懂不解,就听见余怀因说:“不过在赶路之前,我要先处理一下你的伤口,不然我怕你会死在半路。”
他笑了笑,接着说:“我听说你们暗龙卫的人,都是百里挑一的,到时候带个死人回去,代越怕是会怪我的。”
辜时雨闻言,先是震惊余怀因竟然直呼代越的姓名,而不尊其圣上,紧接着就听见余怀因说了下半句,他吓了一跳,忙急声反驳道:“怎会?!嘶——”
辜时雨着这一动,余怀因一个没注意,不小心戳了一下辜时雨的伤口,疼的辜时雨叫了一声,余怀因自己也被他吓了一跳,他道:“诶,你别乱动。”
然后继续去解辜时雨在腰上打了结的布条,然后接着刚才的问题,说:“怎么就不会了?你武功这么好,他培养你一个,得花多少钱财和精力啊。”
辜时雨忍着疼,看着余怀因,说:“可您是丞相,皇上对您又这么……的好,怎么会因为区区一个下属的死,就责怪于您呢?”
余怀因却摇摇头,手上小心翼翼的将辜时雨包扎着伤口的、染了血的布条轻而再轻从伤口上扯下来,语气因为手上的动作也不免变得轻缓。
他柔声说道:“怎么就不可能了?若真算起来,我的作用,还不如你的大。”
——更何况我还是个冒牌的。余怀因在心里暗自吐槽。
“可是……”辜时雨还要再说什么,代越对余怀因的好,他作为旁人全都看在眼里,辜时雨不允许余怀因对自己的主上有这么大的误解。
余怀因替辜时雨把伤口附近稍微擦拭了一下,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出声打断了他,说:“行了,不说这个了,就算是为了我自己,我也不会让你死的,放心。”
辜时雨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可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让他下意识就咬住了牙。过了好一会儿,疼痛才稍缓,他喘了口气,对余怀因说:“相爷和皇上之间,是否有什么误解?”
余怀因起身,从袖兜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来,这药还是他趁着众人不备,偷偷问替他包扎的那个大夫要的。
听到辜时雨说的话,他“嗯”了一声,张嘴咬住瓷瓶封口,把封口吐在一旁,转头疑惑看着辜时雨,问他:“这话从头说起?”
说着他弯下腰去,凑近辜时雨的伤口,说:“忍着点,可能会有些疼。”然后将瓷瓶里的药粉倒在辜时雨的伤口上。
果然听见辜时雨闷哼一声。
余怀因有意转移他的注意力,于是话锋一转,说:“按照以往的经验,亓晚书一旦喝醉,便会醉的很死,他酒品很好,不会随便耍酒疯,只会安安静静的睡,而且短时间内,怎么叫也不会醒。”
辜时雨知道他还有下文,没搭茬,听着他说。
余怀因接着道:“我和你,需要在这之前,离锦官城远一些,才有可能在亓晚书醒来后的追踪下,成功逃离。
亓允修也已经答应了我,在亓晚书醒来之前,会替我们拖住赴十三,这样一来,起码在亓晚书醒来之前,我们没有被追击的危险。”
话毕,他从里衣撕下一块布条来,因为单手不是很方便,只得草草的缠了一下,然后起身,对辜时雨说:“走吧,在你伤口发炎发烧之前,我们得找到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