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酒楼大堂遇相识(下)
自从那天城外十二里坡,夏惊秋救下傅喻寒并把人送回家,被傅老夫人留下来用过饭后,夏惊秋就赖在傅喻寒身边了,任凭傅喻寒怎么赶他也赶不走。
夏惊秋不是中原人,对中原的礼法自然也不讲究,到了长谣城之后,端着模样做的那些也不过是为了隐藏自己是淮夷人的身份。
没了礼法的约束,他行事就很不要脸了。
但是傅喻寒不一样,他出生于书香世家,自幼读的是四书五经,学的是孔孟礼艺,一言行一举止,都是君子行为方正,其行事必公允,若许诺必应践。
有俗语言:“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君子端方如傅喻寒,和夏惊秋这样的人撞在一起,除了胸中墨和笔下丹青,怕是没有一样能比得过。
除了输,也只能是输了。
在傅宅住的那几日,除了傅喻寒上朝的时候,夏惊秋几乎是天天缠着傅喻寒,傅喻寒脾气再好,也被缠的没了法子,住了几日后,傅喻寒就告别母亲,搬回了大理寺。
大理寺是官家地盘,夏惊秋是淮夷首领,而且是有要事要办故而隐藏身份进入的长谣城,傅喻寒想,他总归是不会为了缠着自己就暴露自己身份的吧。
哪知道夏惊秋仗着长谣城里没人知道自己的身份,竟然丝毫不避讳,大摇大摆的就跟着他搬去了大理寺。
傅喻寒被他气得吐了血,当场就晕了过去,吓得一众人慌了手脚,夏惊秋也呆住了,他知道傅喻寒体弱,但是没想到,傅喻寒身子这么弱。
好在何伯就在傅喻寒身边,忙拿出银针来给傅喻寒行了一次针,又按之前沈青衣在大理寺的时候留下来的药方,给他熬了一帖药,这才缓了过来。
夏惊秋因为心里有愧,从何伯伺候傅喻寒喝完药睡下后,就一直守在他床边,他撑了一夜没睡,临到天亮坐在桌边就眯了过去。
等到他醒过来,床榻上已经没有人了,问了何伯,才知道傅喻寒半个时辰就醒了,用了早膳,在一刻钟之前就出门去了。
夏惊秋让门外的守卫指了方向,然后就急急忙忙追了上去,傅喻寒脚程不快,夏惊秋跑了一阵就在街上看见他了,欣喜之余,忙出声喊人,“墉廷。”
街道吵闹,傅喻寒没听见。
夏惊秋张嘴还要再喊,忽然又想起昨天晚上自己把人气晕过去的事情,于是下一声就没勇气喊出口了,但他又不甘心就这么回去,只得偷偷跟着身后。
傅喻寒走了一阵,忽然察觉有人在跟踪自己,他回头去看,却又没有任何异样,一转头,正巧看见旁边的一间酒楼,傅喻寒想了想,随后转身走了进去。
等夏惊秋从旁边的花伞摊后走出来后,就没看见傅喻寒的身影了,但这附近能藏人的地方不多,傅喻寒走的也不快,夏惊秋略一思索,就锁定了一旁的酒楼。
酒楼大堂里座无虚席,人声嘈杂,夏惊秋在大堂里迅速巡视了一圈,并没有找到自己想找的那个人,于是准备上二楼继续找,却不小心碰到了一个起座离席的醉汉。
那醉汉估计是喝高了,站也站不稳,身子摇摇晃晃的,被人一撞,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他一把抓住夏惊秋的衣领,表情恶狠狠的,就要开口咒骂:“你特么的瞎了狗眼……”
最后一个字的字音还没落下,那醉汉就被一拳砸到了脸上,顿时脑袋后仰,然后他整个人就重心不稳的往后倒退了两步,抓着夏惊秋衣领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松开。
夏惊秋嫌恶的拍了拍自己的衣领前襟,他脚下丝毫未动,只冷眼看着面前的醉汉,眼里闪过杀意。
和醉汉同一桌的其他三人也立马站了起来,有两人一左一右扶住往后退的醉汉,余下一人指着夏惊秋就骂:“你做什么呢?!”说着,把醉汉放下,然后三人挥着拳就要冲上前来揍人。
夏惊秋冷眼一瞥,对面三人齐齐刹了车。
醉汉被夏惊秋打了一拳,鼻子流着血,他用手捂着,模样看起来很是狼狈,而那站着的三人还举着拳头,但碍于夏惊秋的气势,都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上前。
“让开!!”醉汉捂着鼻子,一把将三人挤开,气的浑身发抖,指着夏惊秋的手指都在颤,“你、你、你……”可他‘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夏惊秋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被人用手指指着,他背在身后的手渐渐握拳,看着醉汉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件死物,而不是一个活人,其他三人都不由自主的感到了恐惧。
对死亡的恐惧。
可醉汉大概是醉的厉害,并没有发现夏惊秋已经动了杀念。
就在夏惊秋出手的一瞬间,楼上传来一个声音,大喊:“夏惊秋,住手!!”
正是傅喻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