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调虎离山计中计(下)
张天行此时也意识到到了不对劲,他的第一反应是跟着钟洲,但只是片刻的时间,钟洲已经跑进了人群,然后消失在他的视野里了。
眼下,追钟洲看来是不太可能了。张天行回过头来,看着面前的刘捕头,想通各中的关节后,很多事情很轻易就能被看出问题来。
刘捕头遮遮掩掩的别开脸去,不敢直视张天行,他避开张天行看向自己的视线,试图蒙混过去,说道:“张庄主啊,那什么,那个黄金吧……”
眼见着他又要开始说个不停,张天行再不犹豫,半点情面不留的直接打断刘捕头的自言自语,开门见山的问道:
“刘捕头,张某也不跟您说那些有的没的,我只要您一句准话,那黄金,您确定是在我船上搜出来的吗?”
刘捕头终于沉默。
……
三号码头和七号码头感觉上相距并不远,在其实两个码头并不在一个方向,三号码头朝东,七号朝北,是两个方向,中间相隔很长一段距离。
在李当家出门后,余怀因并没有马上走,他在原地站了许久,又或许并没有多久,只是他感觉很久罢了。
一直到棚屋外的人声渐渐听不见了之后,余怀因才动身,他走到门前,抬手掀起了门帘,抬眼望去,如他所料,棚屋外的百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只有一个穿着一身青衣的小童站在棚屋门前不远,嘈杂百姓的消失,青衣小童的出现,好像都是为了等余怀因从里面出来一样。。
小童应该在那里站了有一会儿了,看见余怀因从里面出来,小童也不见急躁,明明看上去只是个十岁出头的孩子,身上却没有半点孩子的影子。
他端端正正的朝余怀因拱手作了一揖,这个动作由他做起来,让余怀因觉得格格不入,可他自己却浑然不觉,像是已经做了很多遍。
礼毕之后,他看着棚屋外的余怀因,用尚还稚嫩的声音对余怀因问道:“请问是于公子吗?”
余怀因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
那小童应该是已经被人嘱咐过,并没有因为余怀因的不回应,而有半分的尴尬,他尽职尽责的把自己的话说完,道:“于公子,少主怕公子不识路,让我来给公子过去。”
余怀因依旧没有回话。
那小童也不管,他把话说完后,也不看余怀因有没有跟上来,直接就转身朝北边方向走,他步子不大,但速度却不慢。
直到他走出两百米远的样子,从棚屋出来后就一直没再动过的余怀因才终于有了动静,他转头,看着越走越远的青衣小童,目光却越过他,看向了那视线里看的并不清楚的渡口。
然后,他抬脚,跟着青衣小童,往北边去。
余怀因离开棚屋后不久,原本没有一个人的地方,渐渐又有了行人往来,起初的几个人甚至疑惑,怎么这里人这么少?
但不一会儿,随着人越来越多,他们也就不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了。
当钟洲赶到棚屋,一边大喊着:“相爷!!”一边掀开了棚屋的门帘,只一眼,钟洲的心跳几乎当场停跳,眼前,早已是空无一人。
而本应该在棚屋里面的余怀因,此时已经跟着青衣小童,来到了七号码头,河渡口停了四艘客船,外面装饰一模一样,甚至连船夫的穿着打扮都是一样的。
小童把余怀因带到这里,任务就算完成了,于是等余怀因把目光从面前的客船上收回来的时候,青衣小童已经不见了,应该是刚才上了哪一艘船吧。
余怀因没心思去猜,因为很快,接替青衣小童的人出现了。
那是一个黑衣青年,只是一个眨眼的时间,余怀因就看见他就从左边数第二艘的客船上打开船门,从船舱走到了甲板上。
看黑衣青年的打扮,余怀因暗自猜测,他的身份应该是护卫之类的,像秦英秦川他们那种。等那护卫走进一点后,余怀因惊讶的发现,这护卫居然还有点眼熟。
那护卫站在甲板上,手里握着剑,与余怀因印象中的人倒是千差万别,不,或许应该说这完全就是两个人。
——他记忆中的那人,是他丞相府的粗使下人,还是签了死契的那种,干活利索,不爱说话,总是低着头,余怀因曾一度以为他是哑的;
而眼前这人,一身干净利落的劲装,头发在发顶高高束起,用一根似长针一样的发簪固定住,额前则系了一条红绳串了一枚圆形的玉佩作额饰。
他用空着的那只手朝余怀因作了个“请”的姿势,微微低着头,声音冷酷,与他的行为相悖,语气并没有半点恭敬的意思。
“少主在里面等你。”
他话音刚落,船舱里紧接着便传来了一个人男声,说:“十三。”声音不轻不重,但余怀因却听出来了那语气里斥责的意思。
被叫做十三的黑衣青年闻声抿了抿唇,他低下头去,不再看余怀因,他似乎自我争斗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开口道:“相爷,请。”
比起刚才,语气好了很多。
余怀因垂下眼眸,抬脚,踏上了甲板,而后半步不停地进了舱门,往船舱深处走去。
黑衣青年将目光从因为刚才余怀因用力过大,导致被撞得左摇右摆的舱门上收回,转身,看向甲板和渡口一直待命的船夫和一众船工们。
其余三艘客船的船工们得到指示,动作一致的把绳索从木桩上解开,船夫们则当即动手,开船离渡,水下的船工们推着客船往河中心去。
直到船彻底远离了渡口,他们才纷纷潜入水底,消失不见了。
黑衣青年隔着远远的距离,最后看了一眼离船的七号码头,然后,转身,进了船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