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说明了什么?”高守不解的问。
辜时雨闻言,看一眼高守,他觉得高守这话是故意问的,高守也看着他,眼神很无辜,他是真不知道,两人一番对视,双双沉默。
一旁的尹初看不下去了,他接过话去,回答高守,说道:“说明两个情况,第一,是虞风城以前或许发生过类似的情况,也许当时的情况比之现在更甚。”
他喝一口茶,不紧不慢的给出结论:“所以城中百姓对此已经见怪不怪,自然也就不会多惊慌了。”
高守听完,顿时恍然,他点了点头,道:“这么说的话,好像是有点道理。”说着,停了一下,看向尹初,又问:“那另一种可能呢?”
尹初举杯,眼睛看着高守身边的辜时雨,话却是对高守说的,他微微笑着,说:“我看辜小兄弟似乎已经猜到了,你问他吧。”
高守听话的转过头来,看着辜时雨,一脸的求知欲。
被师兄弟两人盯着看,辜时雨多少有些不自在,他下意识的往外侧挪了挪,好离高守远一些,然后才给出另一个答案,说:
“要么就是,亓晚书对他们隐瞒了部分情况,减少了他们的恐慌程度。”
尹初闻言,笑了,他放下茶盏,看着面前两人,说:“我调查过,虞风城近三十年来,百姓安居乐业,没有发生过什么恶性事件。”
“所以,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这下子,高守也明白了其中关健,他道:“亓晚书为了稳定城中百姓,为免造成恐慌,他隐瞒了一部分情况。”
尹初点头,说:“就是这样。所以,为了更好的隐瞒,他一定会吩咐手下,不能当着太多人出手,虞风城他并非一手遮天,闹得太大,他也不好善后。
晚上没人的时候,他自然可以无所顾忌,但是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之下,他不可能无所顾忌,除非,他要弃了虞风城。”
辜时雨也道:“而这个,就是我们出城的机会。亓晚书一定猜得到,我们会出城,所以他一定在城门附近埋伏了很多人,就等着我们上钩。”
尹初赞同的点点头,接着道:“所以,你们只要一靠近城门,无论怎么伪装,埋伏在暗处的那些人,就一定会有所察觉。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他们明知道我们有嫌疑,也不敢轻易出手。
他们越是谨慎,我们就越要高调,最好,是能把在城门口的百姓,都引过来,逼的他们不得不放我们离开,只要能出城,后面,就都不是问题。”
话至此,三人齐齐转头,看向了窗外城门处。
于是一个时辰后,小二上得茶馆的二楼雅间,打开门,见里面空无一人,只剩下桌上那一壶未喝完的雨前龙井,以及,三个已经见底的空杯。
小二也不惊讶,似乎早知如此,他走进去,麻溜的收拾了桌上的茶盏,还顺手把桌子擦了,然后毛巾一甩,搭上肩膀。
紧接着,他转身,走出雅间,还带上了门。
茶馆大厅,茶客叫唤着:“小二,小二,人呢?”
小二从二楼的走廊探出脑袋来,笑嘻嘻的应一声:“诶,来了,客官稍等。”然后脚下步子哒哒哒,下了楼,招呼客人去了。
……
未时二刻,贺明珠从房间里出来,见荷衣端着午膳从东院院门口出来,他叫住荷衣,走上前,看着荷衣手上未动的膳食,沉默了一下。
荷衣也不说话,只等着贺明珠开口。
很快,贺明珠眨眨眼睛,他转头,看着大门方向,问:“他已经走了?”
荷衣点了点头,接着说:“我看过,桌上杯子里的茶还是热的,应该没走多远。”停了一下,又问:“少爷早知他要走,怎么不劝他?”
贺明珠闻言摇摇头,边走边道:“劝不住的。于淮音被掳的那天晚上,我就看出来了,皇上对咱们这位于相,是真好。”
荷衣问:“可他昨夜,还不是没有把人追回来?”
贺明珠闻言,叹了一声,说:“你以为昨天晚上,皇上为什么会突然放弃追击赴十三,那是因为他知道,如果是亓晚书,于淮音不会有事。
相反,朝于淮音射箭的那人,才是要于淮音命的那个,两害取其轻,比起亓晚书,显然是后者对于淮音威胁更大。”
荷衣又问:“既然亓晚书不会伤害于淮音,那他在虞风城和郧县,有何区别?亓晚书不会伤害于淮音,可不代表会放过皇上,他此举,岂不是羊入虎口?”
贺明珠停下脚步,回头,看了荷衣一眼,笑道:“所以,你不是他。”说完,大步走了。
荷衣想了想,没想通。
同一时间,熙熙攘攘的城门口迎来了两男一女,其中一老两少,三人被一个守城官兵伸手拦住,他道:“站住。”
官兵话落的同时,奉亓晚书之命,藏在暗处的几人也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味道,他们看着城门口明显身怀武功的三人,本能的警觉起来。
收到严查出城人员的守城官兵看着面前三人,心里冒出一阵说不出的疑虑,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只好例行询问:“你们什么关系?”
年轻的两人自称是兄妹,要带着重病的老父亲出城求医。
官兵想了想,皱着眉,又问:“城中也有大夫,为什么一定要出城?”
兄妹两人中,哥哥的皮肤黑黝黝的,模样也说不上多好看,倒是妹妹生的小家碧玉,容貌中等偏上,就是身量高了些,比一般的男子竟也不落下风,但胜在身材高挑,并无不协调之处。
她出声解释道:“父亲这病不同寻常,城里的大夫都看过了,说治不了,昨日有人告诉我们,城外有一个神医,或许能救父亲,我们这才带着父亲出城求医……”
最后一个字的字音还未落,妹妹后背忽的一僵,哥哥察觉到她的异样,在官兵看不到的角落,担忧的看了她一眼,目光询问。
妹妹的心脏忽然怦怦直跳起来,她控制不住的想要回头,回头看在自己的身后的人,但理智告诉她,不能回头。
于是,一个戴着斗笠的男子,从妹妹身后,与她擦肩而过,很快,随着入城的众人,汇入了来来往往的人流之中,没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