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六章 你要杀我或放我(修)
余怀因有些意外,从亓晚书的手里将那几本话本接过来,惊讶中带着几分隐秘的欣喜,更多的则是羞赧,他道:“你、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说着,手却不受控制的随意的翻开了最上面的那本。
他是真的挺爱看这些的,上辈子因为各种原因,导致身边一直没什么朋友,尽管那时候网文泛滥,他也没接触过,看的最多的,就是金融类的书籍。
刚过来那会儿,因为怕自己装的不像原身,暴露身份,他特意支开了随身伺候的采莲,自己在于淮音的书房里翻翻找找,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关于原身或者这个时空的信息。
哪知,却被他翻出来十几本话本。
余怀因起先并不知道那是话本子,看那书有被翻看的痕迹,他还以为是于淮音藏的重要的东西,比如电视剧里常见的贪污受贿的账本啊;
抱着好奇的心态,他翻开了第一页,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离京前,余怀因还有一本看了一半没看完的,本来是想带在路上看的,但又怕原身这个的爱好并不为人所知,要是被同行的钟洲发现,那不是毁了原身在别人眼里的形象吗?
余怀因这才作罢。
但亓晚书明显是知道的。
见余怀因这副模样,他也不免开心起来,闻言笑道:“昨日相爷突然找我要银子,我想起来,以前相爷跟我要钱的时候,十次有八次都是为了买京都新出的话本。”
这话本无不妥,可事到如今,他和亓晚书之间,再说起以前这两个字,总是免不了让人觉得唏嘘。
余怀因低着头,不甚自在的点了点头,将才翻开的那页书合上,刚刚升起的那一丝欣喜也被冲淡,他没敢看亓晚书的眼睛,只说:“谢谢你的话本。”
亓晚书无声的笑了一下,笑意未达眼底,也看不出喜怒,他一瞬不错的盯着余怀因看,说:“相爷就非要跟我这般生疏吗?”
余怀因哽了一下,他突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了。
亓晚书没等到回答,也不失落,大概是此前经历过好几次,已经免疫了,他接着道:“昨天晚上回去之后,我一个人在房间里想了很久。”
“一直到今天天亮,我突然就想通了。”说着,他转过头来,目光柔柔的落在余怀因身上,眼里多了一些什么,又少了一些什么。
余怀因直觉这样的亓晚书有些危险,然而奇怪的是,一向对危险能迅速感知并第一时间做出闪避动作的余怀因,这一次却没有闪避的动作。
他看着亓晚书,直觉亓晚书接下来要说的话,能够解决掉眼前大多数问题。
亓晚书看着他的目光依然很柔和,但在这种柔和中,又明显多了一些东西,这并不会让人感到害怕,但又确实衬得他淡漠了些。
他说:“相爷,我近来觉得好累,我知道,您也很累,每天都要想办法面对我,与我虚与委蛇,或许不止一次的在心里默念,不要与我撕破脸。”
说到这,他低低下头去,轻笑了一声,但紧接着,又收了声,再开口时,声音比刚才,显然又低了几分,还有些不寻常的喑哑。
“……相爷,我不想再和您这样粉饰太平下去了。”
余怀因原以为自己听到最后一句话时,会有很大的情绪波动,可事实上,无论是一开始,还是刚才,他的心,都静的可怕。
“所以呢?”静默片刻,他静静地看着对面亓晚书,目光落在他的发顶,轻启薄唇,对亓晚书说:“你要放了我?还是杀了我?”
亓晚书依旧低着头,他摇了摇头,说:“我不会杀您。”
余怀因并没有觉得开心,他又问:“那你是准备放了我?”
亓晚书这一次沉默了许久,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他道:“我若放了您,您会去找代越,所以我也不想放您。”
“那你想怎么办?”余怀因问。
亓晚书没有回答。
余怀因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也猜不到亓晚书的心理活动,但是此时此刻,他的心很平静,平静的有些不正常,这不像他,但他又清晰的知道,这确实是他。
好半晌,亓晚书还是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余怀因先开了口,他垂眸,看着自己手上的话本,兀自翻开一夜来,开始看起来话本,又一心二用对亓晚书道:“还有,刚才你说错了一点,晚书,不是我要与你生疏,是我们彼此已经生疏。”
听到这,一直低着头没有动作的亓晚书突然动了一下。
亓晚书刚才的话,无疑是戳破了彼此间的最后一层窗户纸,这也相当于,断绝了他们最后一丝的情谊,而事实上,两人之间那名存实亡的情谊,早就断了。
是余怀因的不舍,和亓晚书的不甘,将其硬生生持续到了今天,又被亓晚书彻底斩断。
余怀因说不上是遗憾更多一些,还是惋惜更多一些,或许是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把这一切看的清楚且明白吧,他知道,在于淮音和亓晚书这十三年里情谊里,自己只是一个过客。
他有努力过,也真心想为于淮音和亓晚书找到一个最合适的解,算是对接替于淮音身体的交代和报答,但如果事与愿违,也只好作罢。
余怀因垂眸,又翻过一页,说:“有一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其实那天晚上,代越来寻我,说要带我一起走的时候,我拒绝了。”
“什么?”亓晚书突然抬起头来,一脸错愕的看着余怀因,他像是大脑瞬间短路了一样,嘴唇开开合合,似乎要说什么。
余怀因知道他要说什么,或许不知道,他在亓晚书开口之前,先说:“你没有听错,我从一开始,就没有答应代越跟他走。”
“那您……”
余怀因没有等亓晚书把后半句说完,就开口打断了他,他摇摇头,说:“很抱歉,晚书,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是选择了你,我只是就当时的情况,做了一个最适合的决定。”
亓晚书是个聪明人,不需要余怀因说的多清楚,他就明白了余怀因的意思。
“呵——”他轻笑一声,说:“所以,即便那天,我没有事先安排,代越也没有打算带你走。”
余怀因点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