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叶惜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几点了,睁开眼,就看到一只十瓦的老式灯泡,昏黄的光线照着狭小的空间,她身上是一只破铁床,上面铺的被子不算太干净,但好歹没什么大的异味,而在她对面,是一扇铁门,她敢保证,这扇门肯定是打不开的。
这情况看来他们是真的进了一座黑村,可是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的?绑票的?那估计她肯定会被撕票的,庄然一家子不可能花钱救她。
庄冽极呢?被关在别的地方了?还是她那时提醒时,他已经明白,逃跑了?
啧!真不够义气,居然自己先跑了。
好吧,他自己也未必能救得了她,希望他逃跑之后能把警察找来。
可是——
不对,要是这些人是干绑架的,那总得人家属联系,警察难道查不到一点珠丝马迹?怎么到现在他们还活得这么滋润,没有被一锅端呢?
啊!是了,他们肯定得把她运到别处,然后再选择是放还是撕票,只要人抓不到,谁能想到这个村子竟然是个绑票村?
那可完了,要是庄冽极把警察找来,她已经被运走了,那要怎么办?
她会被当场撕票!
一想到自己要死,许叶惜就再也冷静不了,从床上跳起来就去踹门,她也没敢救命,反正肯定喊了也没人听到。
可让她意外的是,她踹了两脚,竟然有人说话了。
“别踹了,你踹不开的。还是省点体力吧,在这里每天只吃一顿饭的,你这样只是浪费体力。”
女人的声音就在门外,她惊喜这里还有外人,赶紧趴着门对外喊道:“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我?”
这时,突然铁门的一半被人拉开了一条缝隙,一个托盘里装着的一碗粥的一碟咸菜被送了进来。
许叶惜猛地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托盘被掀翻在地,她看也没看一眼,只紧紧地抓着对方的手,厉声问道:“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抓我?”
门外的女人并没有反抗,只是任她抓着,最后无力地叹息了一声:“你并不是被抓来,而是被卖来的,和你一起的那个男生,把你卖到了这里,如果你幸运的,可能会被一个长得不错,还算有钱的外国人买走,如果倒霉的一点话,只能被一些恶心的变态买回去当成玩具。呵……这个村子就是个人贩村。”
许叶惜:“……”我去!暗黑男主这是换了杀她的套路了吗?是想兵不血刃吗?这杀人方法升级啊?
更特么的狠啊!
虽然觉得这应该不意外,可是却还是难免心中有些惆怅。
女人以为她是伤心在哭,也沉默了,却没想到她立刻又开了口:“那你呢?也是这个村子的人吗?”
刚刚从女人的说话的语气她就听出来,这女人对这里有着不掩示的厌恶和憎恨。
但女人没有回答她,只是说道:“我提醒过你的,我之前特地把狗弄叫唤了,就是为了让你注意到我,可是我忘了,他在家里,听到狗叫肯定也会出来的……”
这下许叶惜想起了女人是谁了:“你是那个女孩儿?那你……”
“我没办法救你,能来见你一面,还是因为老石家地方不够,石雷才把你放到他家里,我才能借着送饭来见你一面。”
“还有……被抓进来的女孩儿?”
“何止,他们多大的孩子都卖,只不过像你这个年纪的,要不是长得特别漂亮,他们倒是不怎么想收的,毕竟是大人了,不好控制。”
“那你呢?你明明也是大人了,好像也不是这个村子的,为什么不逃跑?”
女人被握住的手,蓦地收紧:“我逃跑了无数次,每次都被抓回来,每次抓回来都会被毒打……要不是他……我可能早就被打死了,直到现在他父亲都没有放弃要卖掉我,呵……与其被打死,或者被卖给不知道是什么样变态的人,还不如这样了,反正……外面也不过都是骗子而已。”
女人的手慢慢地松开,就像是对未来的放弃,许叶惜的心也在往下沉,如果这女人对于外面的世界还有向往与追究,她还可以说服她帮自己逃出去。
可是现在看起来好像——
她已经放弃了挣扎,要怎么对说服一个对未来已经完全放弃的人重新燃起希望?
就在这时,女人毫无情绪,却又有些好奇的声音从门外响起:“你男朋友就这么把你给卖了,你不伤心,不难过,不生气吗?”
许叶惜想了想:“哦,他不是我男朋友,也算不得朋友,不过我还是有些失望,至于伤心,难过?那还不如想想到底怎么跑出去呢。”
这可能就是心理落差吧,要是她不是早就知道庄冽极会杀了她,她可能还会有一点难过,可在早知道他会杀了自己时,这样只是卖了,倒是要以接受了。
“哎,小姐姐,你难道就真的甘心在这里被禁脔一辈子?那个男人我看得大你十多岁吧,长得一般,谈吐气质也相当一般,你和他坐一起,光看气质就特别不配,何必……”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我还是得提醒你,你别看这个村子不大,而且平和宁静,可是不管是山上,还是路上,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你来时应该看到一个超市吧,那里是出入村子的必经之路,你们一来,其实就有人通知他们了。”
许叶惜被噎住,她选择暂时闭嘴,这时门外的女人说道:“我再去给你准备一份,别耍脾气,饿着肚子对你没好处,或许你比我走运,能走出这片山,遇到一个不错的买主。”
“呵,这世上可没有那么多天上掉下来的好运,说是好运,也不过是自己争来的好运,指望一个能到这种地方买人的买主,还不如自己挖个老鼠洞,来得保险呢。”
许叶惜靠着门坐了下来,没有再搭理这个女人,这样的人,你不能说她坏,连自己的命运都不去争取,只能称之为可怜了。
再来送饭时,却已经不是那个女人,应该是那个她在小吃店看到的那个老头儿,老头儿一边把托盘丢进来,一边骂骂咧咧:“小兔崽子非让一个外人进来送,也不怕她使什么心眼子,还真当她能跟你过日子了。”
许叶惜坐在里面无声地笑了起来:那样的性子,或许说不定还真能一辈子呢。
一小碗清粥,一碟咸菜,估计是怕吃多了有力气逃跑,一天一顿,这还真就是饿不死爬不起来的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