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两人的简短的对话,其实并没有什么实质的内容,但许叶惜却觉得这里好像还藏着什么,特别是庄冽极突然提到庄羽声时,庄劲海那怪异转变的态度,让人说不出不舒服,总感觉里面还蕴藏着什么她没想到的东西。
“你刚才算是和他们摊牌闹翻了吗?”她带着些许试探地问道。
庄冽极嘴角冰冷地勾了起来:“他们现在还舍不和昨我闹翻,毕竟我的作用很大的。”
“作用?什么作用?”许叶惜瞪大了眼睛,总感觉这里面有什么让她特别担心的东西。
庄冽极却不再往下说,只是拍拍她的关慰道:“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
许叶惜却没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但愿你不是在骗我。”
那一眼突然让庄冽极心脏开始猛跳,甚至开始害怕起来,他突然拉住她的手,紧紧地握在手里:“惜惜,你要相信我,我绝对不会骗你,即使有些话没有对你说,也不是欺瞒你,只是不想让你烦恼而已,你要相信我。”
许叶惜眼睛闪了闪,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轻点了点头:“好。”
得到了她的承诺,庄冽极似乎还是不放心,又紧紧地抱了她一会儿,才松开,送她回学校,自己则开车回了庄家。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不久,许叶惜再次离开了学校,又回到了市局,在那里,她看到了池宿。
他憔悴了许多,再不见往阳光,长长的头发挡住了一只眼睛,静静地坐在那里,像是丢了魂。
许叶惜走过他身边的时候顿了顿,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刚好这时池宿抬起头来,他先是目光茫然地看了她一会儿,像是不认识她是谁。
过了一会儿,眼睛才有了焦距,苦涩地朝着她笑了一下:“小许,我是不是很可笑?”
许叶惜不明白他要说什么,可是这个时候要走却不太好,便坐到了他的旁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摇摇头:“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哥都做了什么,可我不怪他,也不能怪他,这些年来,我一直理所应当地接受着他带给我的一切,明明是应该一起承担的责任,我却全部都推到了他的身上,让他走上了这一步,要是……要是我能早点知道,要是……”
他说不下去了,双手捂着脸飞声地哭泣起来,许叶惜依然不知道该怎么劝,说节哀吧,人没死,说这与你无关吧,可那毕竟是自己的亲哥。
所以,她只能默默地陪在他的身边。
“以前我每次看到庄冽极的时候,都觉得他终有一天会走向犯罪的道路,甚至他身边的蒙月我也这么认为,所以每次见面都对他敌意很深。可是没想到,害他们差点连人生都毁了的人却是我哥,我还站在道德的至高点上,用有色眼光去看别人,是不是很可笑?”
许叶惜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最后池宿突然直起腰,憔悴的脸上冲她虚弱地笑了一下:“不好意思,让你受到我负面的影响,你应该是有事找卜警官吧?”
许叶惜终于找回了息的声音:“虽然你们是兄弟,虽然你觉得是因为你没有及早发现兄长的错误,虽然你觉得自己也应该负很大的责任,但客观事实却是你什么也没有做,亲情面前,你觉得自己对不起你的哥哥,社会责任面前,你觉得对不起社会大众,可是你这样下去,你母亲也应该受不了吧,她已经快要失去一个儿子了。”
别的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说到这里,便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来离开了。
等来到卜冷的办公室里时,张小牛也在,两人刚才都看到她和池宿在一块儿,大家以前都是同事朋友,如今变成这副局面,谁也不想看到,但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职责在那里。
“池宿他没事吧?”张小牛头。
许叶惜摇头:“没事是不可能的,毕竟那是他一向崇拜的哥哥,而且他的正义感那么强,自己的哥哥和家族做出这样的事,他一时肯定接受不了,慢慢来吧。”
三人沉默了一会儿,卜冷问她:“你不是刚走吗?怎么又回来了?”
许叶惜这才想起自己回来的目的,她猛地双手拍在卜冷地办公桌上,身体往前倾:“卜哥,你能不能在审周家一家人的时候,探听一下当年为什么庄家会把庄冽极接回家的原因?庄家不缺继承人,而庄劲海那么高傲,不可能看得上周母那样的女人,而她生的孩子更不可能看得上,要不然也不会十年都不管不问,你旁敲侧击一下,看看他们知道不知道原因。”
卜冷只是略想一下,便同意了,毕竟这并不算违反规定,他只是不明白她这和做的意图。
“为什么突然要知道这些?”张小牛问。
许叶惜一脸疑惑抓抓头发:“我也不知道,刚才出门的时候遇到庄劲海了,他对庄冽极的态度很微妙,说不出来的感觉,反正就是有点担心,麻烦卜哥了。”
卜冷这时拿着文件站了起来,表示不用谢,然后说:“我现在刚好要提审周母,你要不在这等一会儿吧。”
许叶惜想了想,突然甜笑了起来:“我可以在另一边旁听吗?”
卜冷想了想,就同意了,反正她和庄冽极对这件案子的参与度一直高,连局长都默许了,听听也没什么。
再看到周母时,早就没有了那天在学校打她的气焰,整个人像是缩水又老了几岁似的。
卜冷按流程问了她一些问题,然后在提到当年她和周树卖了庄冽极的时候突然问道她:“那是你的亲生儿子,而且他父亲的身份不一般,难道没想过要是有一天他父亲来找他,你要怎么交待吗?”
周母无神的双眼往上微微抬了一下,松驰的嘴角撇了一下,嘲讽意味儿明显:“人家根本看不上我这妓女生的孩子,当初我怀着孕想跟庄劲海要两个钱儿花,差点就被他的人拉着去引产,后来就是我趁机跑掉,偷偷把孩子生下来的。
本来以为孩子生下来了,他们总不能不要吧?毕竟那么有钱,养一个是养,养两个也是养,你猜我再抱着孩子去,他们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