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八点的天空,夜幕笼罩,繁星点点,月色皎洁。
赵世英站在医院走廊尽头的窗前,沉默的抽着烟,思绪一下子就被拉回了来医院之前在沈家所发生的一切。
“我没有病!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尖锐的女声瞬间就打破一室的温馨。
沈思怡不敢置信的看着联合着她父母说要将她送去精神病院治疗的赵世英,神情痛苦而抗拒。
“思怡,你冷静一点。”沈老太太想要上前安抚,却一把被挥开了。
“你要我怎么冷静?”沈思怡一边说着一边后退着,厉声指责着,“我把你们当做我最亲近的人,最信任的人,可是你们呢?你们却当我是一个神经病?”
“思怡你听我解释。”赵世英放下筷子,站起身来,小心翼翼的靠近着,试图先将沈思怡的情绪稳定下来。
“我不要听!你也不要过来!”沈思怡说着双手捂住耳朵,蹲在了椅子旁边,悔恨的摇着头,拼命的为自己辩解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们都是因为之前我对球球不好的那件事情在怪罪我,可是我那时候只是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我、我也不知道当时的我究竟是怎么了,但是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事后我也很后悔,我也很自责,但是、但是你们不能只是因为那件事情就要把我送去精神病院啊,我真的没病,我真的没病……”
“是是是,你没有病,上次的事情也没人怪你,你就别在自责了。”赵世英看着蹲在椅子旁边不停颤抖着的沈思怡,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暂时顺着沈思怡的话去接,总之不论如何,现在首要的还是先将人稳定下来再说。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沈思怡低着头不断重复着,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陷入了高度的紧张状态。
“妈妈,你不要这样……”沈易秋走至沈思怡的面前,略带哭腔的说道:“我不会让姥姥她们送你去精神病院的。”
“我的孩子……”沈思怡泣不成声的抬起头,一把就抱住了自家儿子,一遍又一遍的道着歉,“我的球球,你能原谅妈妈吗?妈妈上次真的不是有意那么对你的,你能原谅妈妈吗?”
“我没有怪妈妈。”沈易秋伸出手摸了摸母亲的头发,悲伤的情绪也一下子爆发了出来,泪水不受控制的就流了下来。
“那就好,那就好,我的乖孩子。”沈思怡胡乱的摸着自家儿子,不住的亲吻着他的额头,并精神恍惚的看向沈老太太他们,可怜的说道:“你们看,球球都已经原谅我了,你们也就不要再怪我了好不好?我发誓我会听话的,我会好好控制自己的情绪的,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不要送我去精神病院,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思怡,你别这样,你先起来。”赵世英见情况不对,忙得就拉开了沈易秋。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沈思怡不断地磕着头,任谁看都会觉得她现在极其的不正常。
“你真是越来越像你姑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沈老爷面无表情地开口道:“我看不能在耽误了,现在就打电话让医院的人来吧。”
“不要,不要!”沈思怡眼神浑浊的一愣,直接就爬到了沈老爷的脚边,乞求道:“爸爸,求你不要这样,我可是您女儿啊,我和姑姑不一样的,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我现在只有你们了……”
“思怡,你先起来,你越是这样,你爸爸就会越觉得你现在的精神不正常,你先起来,咱们有话好好说。”沈老太太不忍心的背过身抹着眼泪。
“是啊,思怡,你先起来。”赵世英一边伸出手将狼狈不堪的沈思怡从地上搀扶起来,一边招呼着呆立在一旁的沈易秋,道:“球球,快来帮忙。”
“嗯。”沈易秋点了点头,听话的走上前去,然而就在他的手刚触碰到沈思怡之时,令所有人不曾料想到的一幕便发生了。
只见,沈思怡猛地推开了沈易秋,通红的眼眶内满是憎恨。
“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么会变成这样!都是你!你不要碰我!”
“球球!”
“你在干什么!”
场面一片混乱。
沈易秋只觉得大脑一片轰鸣,痛感从眼睛处传至全身,他想要看清自己的母亲,但是鲜血很快的就模糊了他的右眼。
恍惚之间,他不知为何的就回想起了以前与母亲的对话。
“妈妈,我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那时的他,很小,很天真,还有着美满的家庭。
“你啊,你只是一个意外。”
***
“医院内禁止抽烟。”
画面猛地调转。
赵世英扭头看了一眼来人便收回了视线,“你来做什么?”
“沈老太太让我来看看你。”温远青权当没有看到赵世英将烟蒂摁灭在窗台上的不文明举动,好整以暇的说道:“同作为外人,你不跟我说说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没什么好说的。”赵世英摇了摇头,低声地问道:“球球怎么样了?”
“暂时没什么大碍。”温远青不以为意的说道:“应该说还好撞到的只是眼眶,如果再往下一点撞到了眼球,那就很难保证了。”
“是吗。”赵世英低垂着眼眸,细细的玩弄着手中的烟蒂,完全让人看不透她在想什么,“这下你该高兴了?”
“我高兴?”温远青不明所以的反问道:“我高兴什么?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你撇的倒是挺清干净。”赵世英愤怒的将烟蒂扔在了地上,愤怒的说道:“今晚所发生的一切完全是拜你所赐,如果我没有听信你的话,思怡也就不会突然发疯,球球也就不会受伤了,你还说跟你没有关系?”
“哦?你确定不是自己愚蠢吗?”温远青推了推眼镜,冷静地说道:“劝人进精神病院这种事情,本身就挺有难度的,你们自己刺激到了人反而还来怪我了?你现在这样又和把过错都推到自己孩子身上的沈思怡又有什么区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