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声惨叫划破长空,激起无数的鸟儿腾空而去。
“嘭!”
所谓一石激起千层浪。
沈易秋掉入水底的第一反应就是拼了命的往上游,尽管水底有无数的手想要将他留下,尽管这只是在梦里,但他还是拼命的游着……
“咳咳咳……”
爬上了岸的沈易秋剧烈的咳嗽着,然而下一秒他却发现了一个可怕是事实。他的咳嗽声并不再是人类的声音了,而是令人惊悚的……咕咕……
“咕咕——”
沈易秋震惊的看着自己变成了翅膀的手,抬眼看去,世界是如此之大,可却不再是他熟悉的模样。
怎么会这样?
这么说,那只小斑鸠其实就是我吗?
沈易秋浑身发冷的看着不远处的巨大高楼,而此时天空也开始下起了细雨,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是真的,他奋力的展翅着……
“咕咕——”
此时只是个小斑鸠的沈易秋,为了防止被风吹跑,只能所在窗角的位置,透过窗户看向里面,人形的沈易秋还正睡得香甜。
这……无限梦境?
沈易秋看着病床上躺着的自己彻底的混乱了。
等等,如果人形的我死了,会变成了鸟,那么鸟形的我死了呢?
沈易秋来不及细想,因为他急切的需要用实际行动证明,于是他便用它的喙啄了啄窗户。
“咕咕(醒醒)——”
病房中的沈易秋先是环顾了一下四周,接着很快的就来到了窗前。为了引起人形的自己的注意,沈易秋忙得叫了两声咕咕。
“嘘,别叫了,我这放你进来。”
鸟形的沈易秋从善如流的跳上了人形的自己的食指上,并本能般的抖了抖羽毛,一时间水弄的到处都是,可这点分量,也只是在它的眼里算多的了,在人类的眼里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你还真是不怕人,不过我们现在要去找找一个人。”
“咕咕(好啊)——”沈易秋点了点头,转眼间就被自己放在了肩膀上。
“OK,那我们先来看看厕所。”
“咕咕咕(别看了,咱们快去别处看看吧)——”沈易秋来回的在自己肩膀上走了个来回,不住的催促着。
“嗯,看来人不在这里。”
沈易秋站在自己的肩膀上,看着自己围绕着楚墨的床绕了一圈,又一脸满是疑惑的样子,直接就张开了双翅,飞出了病房,并大声的说着。
“咕咕(这边)——”
“不对。”
站在门口等着自己的沈易秋看着自己转身回到了自己的病床前,拉开抽屉,拿出手机,找到了楚墨的号码后就拨了出去,急的是只跳脚。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以关机,我们将短信通知机主您的来电……”
……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以关……”
……
“咕咕(终于来了)——”
沈易秋眼看着自己挂断了电话后朝着它这边走了过来,忙得再次张开翅膀,准确无误的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就这样,一鸟一人再次踏上了奇特的寻人之路。
窗外的雨水也越下越大,哗啦哗啦。
走廊上依旧是一片光明。
“轰隆隆——”
正暗自整理着思绪的沈易秋被突如其来的雷声吓的胡乱的扑棱着翅膀,本能的叫了两声。
“咕咕——”
“嘘。”
沈易秋老实的闭了嘴,果然如它之前所经历的一样,那个说着来呀来呀的声音还是出现了,依旧是模模糊糊,让人根本就分不清男女。
“来呀……”
沈易秋看着自己一直一直的走着,然后第一次停下了脚步,在一间病房前思索了一会儿,便低头看向了脚尖,接着就见他开始了实验性的迈步,然而已经经历过这些的鸟形沈易秋却无心去关心这些了,因为这次的它根本就不需要去低头实验自己是不是在原地踏步,如今的它只需要瞪大眼睛,亲眼看看周围是如何变化的就好。
“呜呜呜……”
原来如此。
沈易秋这会儿才看明白,其实人形的他并非是在原地踏步,只不过是在重复的走自己已经走过的路而已,一圈又一圈,就好像是鬼打墙那样,永无止境。
“呜呜呜……”
如之前一样,女人像是丝毫没有察觉有人到来一样,依旧背对着他们掩面哭泣着。
窗外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可却没人能看清她的面容。
“咕咕——”
沈易秋犹豫再三,还是发出了声音,这种感觉实际上是很恐怖的,明知道自己接下来会死,却还是要如此的做着……只因为了验证它的猜测。
女人停止了哭泣,对声音还是那么的敏感。
沈易秋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尽管隔着厚厚的羽毛没人能看的出来。
“呜呜呜……”
女人再次的哭了起来。
沈易秋便又叫了两声。
如此一来一回,对于现如今的沈易秋来说,无异于是一种心理与精神上的折磨。
因为它就是在慢性自杀。
“呜呜呜……”
“咕咕——”
沈易秋惊恐地看着女人突然伸直了的手臂,狠了狠心又叫了两声。
“咕咕——”
这回女人则是直接僵硬的站起神来,手臂如僵尸般的朝着它靠近着。
“咕——”
那一刻,沈易秋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被命运突然扼住了喉咙的感觉,它本能挣扎着,可是它越挣扎,女人就把它抓的越紧,直到它奄奄一息再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不要再回应我了……”
朦胧中,沈易秋恍然听到了女人最后的话语。
那一刻,他才明白,有些事情并不是它在抓着你不放,而是你在抓着它不放,感情也好,亲人也好,那些逝去的你始终是无法紧握的,无法强求的,而你越是强求,便越是痛苦……
……
清晨,鸟儿在窗外叽叽喳喳的叫着,既真实又有些虚幻。
已经彻底醒过来的沈易秋背靠着墙壁,眼神如死水般的毫无波澜,从远处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只是一个做工优秀的假人。
“早啊。”
从睡梦中醒来的楚墨,爽朗的打着招呼。
“早。”
沈易秋抬起头,脸上更是没有任何表情,眼泪却不自觉地就掉落了下来。
显然,一夜死了两回的感受是谁也不能体会的,尽管那是在梦中,但那种死亡降临的真实感,徘徊于生与死的绝望感,都在狠狠的摧垮着沈易秋的每一条神经,甚至是每一个毛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