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汐从绮园出来以后就照着景然说的,先回到清园。她绕了这么一个大圈,中间又耽误了会儿,等回到清园的时候天色已经接近下午了。
一进门竟然没有看见暖月,韵汐以为暖月可能在房间里帮她整理床铺什么的,就径直走了过去推开房门,却意外看见落悠坐在摆放在她圆床旁边的梨花木椅子上,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翻着书或者喝着茶,只是闭目养神,却坐得和平时一样笔直。
“落悠?”韵汐试探性的叫了声,她以为落悠可能睡着了,但她的一声轻唤使那一双星眸瞬间睁开然后盯着她。
落悠就那么看着她,经过之前的‘不愉快’后,韵汐总觉得他俩之间气氛怪怪的,现在他又这么不吭一声的注视着她,啊~这感觉真是不太好啊。
韵汐还是决定先打破现在沉默的局面,“你找我有事吗?其实以后有事直接让暖月过来告诉我就好了,用不着自己亲自跑来一趟。”她假装随意的找了个离落悠有段距离的椅子坐下,顺手给自己倒了杯茶。
落悠看着韵汐坐的离他有段不远却也不近的距离,微微蹙了蹙眉,那模样倒是有些像得不到糖吃的小孩一样:“韵汐,我现在这么不招你待见吗?你还在介意?”
韵汐刚刚喝进去的茶听到这句话凝噎了一下,什么叫她不待见他?这一脸的委屈是要闹哪样?!还有啊,介意什么?介意她被他撩了?阿西巴,大哥你是真的人格分裂吧。
“落悠你……咳咳咳,没有不待见,你……想多了。”
“那你为什么连以后我来清园都不让了?”继续憋屈。
她哪儿有?!明明她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吧!好吧……其实她是有点别扭不想看见他的,落悠理解能力还不错,一语戳破她话里最深层最深层的含义,可你一个大男人咬下嘴唇这么小媳妇的模样是要作甚?!
韵汐强忍下想要对天咆哮的冲动,温软温语道:“那个……落悠我真没有啥意思,你有啥事直说就好了,这个……我困了!”正说着她就往床上冲,但是明显她的动作慢于某人。
落悠拉住她的胳膊,阻止了她想要一头栽倒在床上,然后把头埋进枕头中的想法。握住她的双肩强迫韵汐转过身来看着他,还是略略有些委屈的说:“汐儿,之前是我不对,你就……不要再生落悠的气了好不好?”
撒娇味儿十足,请求原谅也十分诚恳,如果忽略落悠忽然靠近她耳边所说的话。
他说:“韵汐,这里的一举一动我才发现最近都有人监视着。”
他说:“韵汐,你我若都想得到各自想要的就要配合我演戏。我也不想如此。”
他说:“韵汐,这一切不过是做戏的开始,你千万不可当真,不然……于你我就都不好了。”说到最后,他还暧昧的朝着她的耳后根处轻轻哈了一口气,引得韵汐一个全身激灵。
在旁人来看这个角度。像是一对情人在耳鬓厮磨,男方做了错事在请求原谅,态度诚恳;女方虽没有说什么但似是原谅了,然后双方和好如初。
然后落悠缓缓的、慢慢的,他的唇离开了韵汐的耳边,他的手离开了韵汐的双肩,他的那双星眸眼里带着浅浅的笑意看着韵汐此刻的表情。
全过程缓慢的让韵汐觉得煎熬,他靠近她的那一秒她的大脑就已经停滞了,只知道被动的接受着落悠告诉她的内容,而她连说一声“不”“我拒绝”都做不到,像是忽然被注入灵气的木偶,在一瞬间又无情的被摧残。
气氛降了下来,落悠回到刚刚的位置上坐定后,温柔的说:“别在那儿站着,过来坐着休息下,你也累了一天,早点睡吧。”
韵汐缓过神来,刚打算开口质问落悠他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就再次听到他说:“人走了,我也该回了。”
一道黑影在窗户外极快闪过,快的仿佛让韵汐觉得刚刚那是错觉,并不真实。她忽然就懂了,落悠刚刚的那套说辞和动作只是为了演戏给某个人看。对方派来的人走了,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韵汐嘲讽的笑笑,“呵~这偌大的倾城园竟然连听墙角都防范不了,你这管事做的也真够可以啊~本宫住在这儿还有什么安全可言?!”
落悠站起身,顺了顺有些褶皱的衣角,看着韵汐浅浅笑道:“倾城园都是高手看护,我有足够的信心看护公主殿下不出任何意外,但……有些人派来的人我却是不可以阻挡的。”说完转身去推门,就打算这么离开。
韵汐看着他准备离去的背影,幽幽问道:“不恶心吗?”
落悠转过头来看着韵汐,“恶心?”似乎有些惊讶,那双深沉的星眸中印出韵汐此时的神情,然后……邪魅一笑,“呵~当然恶心了。各取所需,我恶心的话……你,也好不了多少。”说完爽朗一笑,离去。
落悠刚走,暖月就进来了。看见韵汐有些心不在焉的,问道:“公主你怎么了?我看前面落悠公子离开的时候挺开心的啊,你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啊?”
韵汐摇了摇手说:“只是乏了。话说你怎么现在才过来?之前你去哪儿了?”
暖月被问得莫名其妙,“不是公主你让落悠公子告诉我的让我现在过来吗?之前我左等右等不见公主你出来,反而看见落悠公子过来告诉我说,让我先不要回清园,等到快子时的时候再过来,说是公主你累得很在睡觉不喜别人打扰。然后我就到处溜达,刚刚一看都这个时辰了才赶快过来的。”
韵汐无语的抽了抽嘴角,看着暖月很认真的说:“以后除了我亲自告诉你的,其他人说的都不要信知道吗?”看见暖月还想张口的模样,韵汐又补充了一句:“落悠也不可以,只要听我的就可以了。”
暖月点点头,问:“那我吩咐下去给你准备些热水吧?洗了再睡?”
韵汐摇摇头,“不用了,本来没用午膳有些饿,但是现在……实在是累的很了,你出去吧,我就这么睡了。”
暖月点点头退了出去,留下韵汐一人躺在宽大的圆床上,望着天花板。
各取所需?她需要从他那儿得到什么?脑海里又忽然闪现他邪魅一笑的模样,真想不到一直温文儒雅的落悠竟还有这样的一面,他……究竟想从她的母亲寒沫那儿得到什么重要的东西才如此委曲求全呢?
越想越烦躁,一想到落悠前面的话,做戏?还要配合他装作他们很亲密的模样韵汐就觉得恶心,到底她是欠了他些什么啊?要受这憋屈还总是被玩弄的团团转。
这么久了,她是不是也应该去拜访一下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女皇母亲了?或许见了她,一切就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