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百万无论怎么样都是实实在在存在的,谁也否认不了。
而沈清也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
她立刻震惊不已:“两百万?我工资卡里?”
警察有些嘲讽的说:“这么多钱,别说你不知道啊。”
沈清着急的解释:“我真的不知道啊。那个工资卡,我在拿到最后两个月工资后买了些东西,就把余额取出来,再也没用过了。不信你们可以去查记录。”
她满脸的震惊疑惑,难以置信自己的卡里竟然有两百万,她却不知道。
“那个卡都让我塞在之前的一个包里,很久没拿出来过了。不信的话,我现在回去,找给你们看看。”
说着就要起身,坚持要回去找证据。
可她起来的太猛,又太着急,结果直接摔倒在病房里。
护工大姐想去扶她,也晚了一步。
警察也快速起身,帮忙扶她起来。
结果就见她打着哆嗦,似乎是因为太过激动,又发病了。
护工吓得赶紧去叫医生护士过来,喊着这些警察逼人太甚,这是想把小老百姓都逼死啊,这是助纣为虐。
有人从病房门口过,都被这声音吸引过来,看着这俩警察,顿时好像在看封建社会的豪强恶势力。
俩警察也很不好意思,让护工快别喊了,他们是来调查的,不是来审判定罪的。
很快罗沐风也过来了,看沈清情况恶化了,又是一通检查安抚。
等沈清终于缓过来了,也是忍不住埋怨:“她的情况很危急,凌晨送过来的时候差点没抢救回来。现在能活蹦乱跳的,全靠着她自身求生能力强。你们这是想逼死人吗?”
俩警察成了被谴责的对象,被人民群众给好一通批判,好像人民公敌一样,被骂的憋了一肚子火气。
等沈清好转没了危险后,他们说了祝她早点康复,就快速的溜了。
回去后,这莫名其妙被骂的火气,就都发泄在了杜衡和王媛身上。
要不是这俩人杀人灭口还胡乱诬告,他们也不用通宵加班。
要不是他们俩,他们也不用加完班还去医院一通忙活,最后还被人给骂了。
经过他们调查,沈清账户里那两百万,是真的一分钱都没动过。
她开工厂需要那么多钱,要是当时知道有这么多钱,怎么会一分也没动,还跑去利用色相借钱?
据中介说,当时她为了省钱,只能放弃了好工厂,选了个偏僻又破旧的场地。
要是她知道这两百万,怎么会不用?
“那是她怕我告她,故意留着这些钱的。”杜衡是这么想的。
警察都气笑了:“讹诈了不用,放在那里看?那她要你这两百万干什么?自己给自己找麻烦,还是逗你玩?”
这下杜衡也说不出来为什么了。
因为他也不明白,沈清要了那两百万,怎么就一分钱都没动呢?
那可是两百万啊,不是两百块!
这么一个小女工,有了这么多钱,还不得各种买买买?她是怎么忍着不用的?
她既然不用,为什么要讹他?逗他玩?
这个女人不光是个疯子,还他娘的是个神经病啊!
而宋辞再次来探望沈清的时候,也问了这个问题。
“你讹诈了那么多钱,为什么不用?”
沈清笑的一脸无辜:“你说什么,我不懂。”
宋辞坐在床边,翘着腿,眸子微沉,一脸探究的神情。
这个女人,越来越有意思了。
她跟警察说的那些东西,他才不会相信。
什么看不懂账本,什么没见过那两百万,什么利用色相借了高利贷,统统骗鬼去吧。
想着想着,他突然就明白了这个女人从一开始的计划。
“你要了那两百万,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用?而是为了以此为资本,从财务公司里借来钱?”
讹诈来的钱,终究是靠不住的。而且,从杜衡那里讹诈来的钱,后患无穷。
她早就知道杜衡早晚会出事,或者也早就打算捅出杜衡的事,所以一开始就给自己留了条后路。
要来了钱,只是用来做借款的倚仗。
毕竟,从财务公司借钱,必须得有点抵押的资本才行。
沈清没想到他只听了她说的那些半真半假的信息,就推测出她的谋划。
是,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用那两百万,也确实是觉得讹诈来的钱靠不住。
这就是个不定时的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炸的她粉身碎骨,一无所有。
她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更进一步,当然要步步为营小心谨慎,怎么能让一切毁在不确定的因素上?
所以,她只确定拿到了两百万,就拿着卡去找了富成财务公司!
用这两百万为资本,说自己做生意钱不够,以此从财务公司借来了两百万的资金。
然后,她就把那张工资卡放进了一个破旧的包里,再也没用过。
而她也在这两个月里还清了所有的欠款包括利息。并且跟财务公司说好了,一定对她拿去的抵押物保密,而是口径一致,说她的抵押物是自己。
这家财务公司黑白两道各有涉猎,有些背景,里面人出了名的只认钱不认人。
当然,这家公司也是出了名的讲信誉,所以,沈清也不怕他们多说什么。
最关键的是,那两百万她根本就没用。而杜衡也没有任何别的证据证明那些钱真的是她讹诈来的。
所以,她根本不需要担心事情败露。
杜衡就算再怎么愤怒,现在也只能自认倒霉,在监狱里诅咒她了。
这是沈清预料中的结果,也是杜衡活该得到的下场。
宋辞还在,虽然问出来自己的猜测,但并不在乎她会不会回答。
他只是想通了沈清的计划,觉得这个女人越是了解就越复杂。好像她有很多很多种面孔,哪一张都不是真的,都是为了应对眼前的情况装出来的。
当情势需要的时候,她总有办法摆出各种样子,来应付眼前的情况。
这让自以为认识了她的人,会严重怀疑自己之前是看错了。
而且,她明明看起来这么弱,毫无依靠。是什么给了她胆子,让她敢冒险敢算计,敢利用身边的一切的?
他听到了她的身世,没有家人,无依无靠。
从她的年龄和他所知的经历来看,她也不像是受过什么高等教育的。
宋辞想到这里,突然起身,栖身上前。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贴近了沈清的脸,认真的盯着她黑白分明看起来异常单纯的眸子。
“是谁教会你算计,教会你步步为营的?谁给你的胆子和依靠?”
这么近的距离,其实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能看到彼此眸子里的探究和隐藏在最深处的黑暗。
沈清轻笑一声:“宋二少真爱说笑。独自在这世上生存,无所依靠。那胆子,不就只能自己借给自己吗?能依靠的,不也只有自己的影子吗?宋少爷应该比我更了解这种感受吧?”
身为宋家的私生子,一辈子都顶着这样的名头,即使在人前光鲜亮丽,可人后人们又是怎么奚落嘲讽他的?
若他活的真这么肆意又鲜活,真的能为所欲为,他又怎么会舍了宋家,一个人出来争抢打拼?
人会拼命会努力,大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不得不努力罢了。
不知是不是被说中了心思,宋辞一瞬间有些失神。他猛然退开了些,接着又捏住她的下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别在我面前说这种话。”
说完就松开手,坐回原来的位置,保持着进可攻退可守最安全的距离。
这一刻,他又变成了那个睿智凌厉对周围的一切都不太在意的宋二少。好像刚才的一切,不过是错觉而已。
沈清摸摸下巴,感觉没那么疼了,才乖巧的笑了笑:“好!你不喜欢听,我不说就是了。”
宋辞又是瞪了她一眼:“别拿你对付罗沐风那一套对付我。太没诚意了。”
沈清挑眉。
他知道自己的真面目,所以她的一切伪装在他面前都没用。还真是头疼,这个男人太难应付了。
看他不打算走,也不说话,不知有什么目的。
她也只好微微笑着,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所以宋二少今天来就只是为了替警察审问我?你打算把那些猜测都说出去?”
宋辞不屑的说:“你的事我没兴趣多管,我只是来看看你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开始还债。”
真是对债务异常的执着。
沈清笑道:“我打算明天就出院。这医院贵的很,实在是住不起。”
宋辞送她来的虽然不是之前那个昂贵的私人医院,可也是个收费昂贵的地方。
这两天护士发下来的每天的费用单,看的她肉疼不已。她觉得再住几天,自己一定会破产。
宋辞立刻嫌弃的说:“不要露出这种没出息的样子,这样的医院都住不起,你还想去爬到多高的地方?”
沈清点头说是啊是啊,敷衍的态度十分明显。
宋辞又问:“顾盼那里,真的信了你那些解释?”
说起这个,沈清也是有些头疼。
因为顾盼看起来是信了,却为此更加生气,恨下面的人欺上瞒下,正热血沸腾的要整顿整个集团的人事。
也因此,还迁怒于她,说她笨又懦弱,好几天没理会她了。
宋辞看到她头疼,倒是心情好的很。貌似无意的说:“我有办法拉近你们之间的关系,不知道你给不给得起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