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李飞来医院接替妈妈,妈妈看李飞一副憔悴的样子心软了,问李飞怎么打算。
李飞哭了,这是认识他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看到他抱头痛哭。
他蹲在地上抱着头,颓废得不成样子,哭着说他也没办法,那是他妈妈,他总不能让他妈后半辈子疼得下不来床在地上爬着走,就是卖肾也要给他妈治病。
等他冷静了,我妈说可以帮他筹医药费,不过不是给,算是借的,要写借条。
当我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和李飞都愣了,长久以来我们都默认爸妈的就是我的。
我脱口而出:“妈妈,都是一家人,就不用写借条了吧?”
妈妈很坦然,用眼神制止我,对李飞说一家人也要明算账,也是给我们一点压力的意思。
李飞点头答应,同意写借条。
坦白说,当时我心里有点不舒服。
回家的路上埋怨她不该对李飞这样刻薄,我妈只是说了一句人心隔肚皮,长点心没错。
次日一早妈妈去医院我和宝宝回家,打开门的那一刻,我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
玄关的鞋柜乱七八糟,我的鞋子满地都是。电视机开着,客厅的茶几上堆满了零食,垃圾桶漫出来,地上都是零食渣渣,还有颜色诡异的不明液体。李飞的外甥穿着鞋歪在沙发上,看我抱着孩子进来,抬头看了我一眼招呼都不打继续玩平板。
卧室里面婆婆和三个大姑姐正在翻我的衣柜,衣柜里乱七八糟,床上铺满了大姑姐身上穿着的是我的睡衣!
李飞大姐脖子上挂着的那条项链我一眼就认出来就是我之前丢的那条两万多的!
“小飞媳妇怎么才回来,还不做早饭去,一会儿还得带妈去医院检查。”二姑姐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对着我颐指气使。
我指着那条项链说:“这是我的项链,请你还给我,也请你们出去,不要乱动我的东西。”这是我最后的教养。
大姑姐眼一横:“咋啦!小飞是我背大的,他几个月我妈下地干活,我看他还要做饭,他肠胃不好动不动拉我一身,我也算一把屎一把尿把他带大。现在他有出息了,怎么,我这当姐姐的拿点东西应当应分!”
“这是我的东西,是我自己的钱买的。你们这叫做偷!”
二姑姐插嘴:“什么你的钱,你连个班都不上,还不是我弟弟赚的钱。”
什么叫蛮不讲理?这就是!
既然她们不要脸,那我有什么理由给他们面子,我冷笑:“那你现在去问李飞,他一个月赚多少,我一条项链多少钱,真以为他又多大的本事。”
好巧不巧,我话音刚落,李飞回来了。
房间里剑拔弩张,李飞一看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他看上去很疲惫,不知有没有听到我刚才的气话,不过脸色很不好看:“妈,大姐二姐三姐,你们别动欣怡的东西。”
一句话,炸了营。
刚才一直不说话的三姐直接蹦起来,不是夸张,是真的蹦起来,泼妇一样指着李飞和我骂:“妈回去说小飞有了媳妇忘了娘我还不信,咱妈拿你当心头肉,我和两个姐姐从小到大让着你,有好吃的给你吃,出去玩把你背着,不念书让你念,要没有妈没有我们,你能享现在的福?你有本事了,娶了城里人做媳妇,亲妈都不认了?你亏心不亏心?没有妈能有你现在的好日子?你们良心让狗吃了!”
婆婆做和事佬,其实字字句句都是在给我定罪名:“你们都别说了,妈老了,一辈子没享过福落下一身病,算了,让小飞好好过日子,他也不容易。咱们回去,妈不治了,妈命苦活该受罪。”
她们的大嗓子吓得宝宝哭起来,我一向不会吵架,这会已经气得胸口发闷,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脸色有多吓人。
李飞接过宝宝,好言好语地说:“别吵了,吓着孩子。”
“一个丫头片子,吓着就吓着,啥稀罕的。”大姐嘟囔。
她们欺负我,我可以忍,但是这么说我女儿我绝不能忍,“大姐,你也是女的。”
谁承想大姐回怼:“我是女的怎么了,我又不娇贵。”
李飞拦住我:“行了,都别说了,大姐,你们把欣怡的东西放下收拾收拾,我请假了,咱们出去吃早饭,吃了饭去医院给妈看病。”
她们这才磨磨唧唧换衣服,把我的东西乱七八糟扔床上,不情不愿地出门,留下乱糟糟的房间还有那个只知道玩游戏的外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