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相爱,也许是厌倦乏味。
裴谦在我快死的那一年爱上了我的继妹。
我要死的时候,妈妈跪地求我捐心救继妹。
我死后,裴谦却要挖她的心还我。
“我弄丢了枝枝,怎么办,枝枝怕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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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我才发现梧桐树上的叶子都落光了。
梧桐市的秋天凉得不像话。
我拢了拢脖子上的围巾,掏出手机打电话给我的男友裴谦。
“你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我轻轻地皱了皱鼻子,把手里那几张皱巴巴的化验单用力地攥紧。
好想见他。
我的脸上带着希冀,会好起来的。
我有着全世界最棒的爱人。
我有些苦恼。
一会裴谦哭了怎么办呢,该怎么哄呢?
我来到了裴谦的楼下。
我没忍住又熟练地拨通了一遍裴谦的电话,通了。
“阿谦。”我语气温和却又带着哽咽,眼泪也止不住的往下流。
“怎么了,枝枝?”
裴谦的语气中温柔又醉人,还带着少年人的明媚。
“我......我......”下一刻,我却看着那个拐角,那个轻轻地擦拭着沈青禾脸上污渍的男人。
他冰冷的脸上带着和平日里一样的表情,手上却越发轻柔和珍视。
我呆呆地看着他们,听着对面话筒传来的耐心询问,有些恍神。
他,一点也不像裴谦。
那个我从年少时就认识的少年了。
我抬头看向前方的天空。
它是灰蒙蒙的,一丝丝的光也没有透进来。
我的心上也没有。
天黑了。
这是我们认识的第十二年,相恋的第七年。
今年刚好准备结束七年的恋爱长跑,步入婚姻的殿堂。
裴谦是我的邻居。
我和裴谦还做了整整九年的同学。
从青春稚气走向成熟意气。
十八岁的时候父母离婚,两人吵的激烈,他们吵着要房子,要钱,就是没有一个人愿意要我。
他们把我丢下的一天,是当时在老家的裴谦跨越了一个省来接我。
他翻小院的墙过来的时候头发凌乱,胡子拉渣,呼吸急促,是我从未见过的焦急模样。
我只记得他一身的干净衬衣,平日里冷冷的脸上挂着违和的微笑,眸子里都是笑意。
他一把把我抱起,从兜里掏出一个草莓,已经有些压坏了,红色的止水沾湿了他冻得青紫的手指。
“枝枝,不怕。喏,吃了草莓就不哭了。”
他说:“你别怕,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我的爸妈就是你的爸妈。”
他的脸颊微红,语气却冷静地不像话,“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他从未说过那么多的话。
裴谦说,你爱看大海,我负责爱你。
裴谦说,这辈子,绝对不辜负一个许枝。
裴谦,一辈子能有多长呢?
是不是只有二十七年?
大概诺言就是这样,通常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我以为我可以忍,却还是在公共洗手间吐得昏天黑地。
今早上我刚在网上约好了试穿婚纱的日子。
我刚在旅游地图上标记了爱琴海。
是不是没有了?
我伸手擦了擦模糊的双眼,愣愣地看着双手上的鲜血。
原来心死了,血也还是温热的。
裴谦,你是不是看我要死了。
所以你去爱别人了。
所以爱会消失对不对。
今天是什么日子呢?
是裴谦不爱许枝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