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近乎完美的五官,虽然此时有些狼狈,但却丝毫不影响她的气质,由于长期待在这密道里,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衣衫也多处破损,皮肤上有很多瘀痕,原本应该细嫩的肌肤此时被破坏的不成样子。
在小熙打量那个女人的时候,那个女人开了口,声音不同于刚刚那般嘲弄,反倒有些颤抖激动,眼睛里满是惊奇和讶异。“蓝鸢?你是蓝鸢么?”
一句问话彻底将正在思索中的小熙惊醒,蓝鸢?那不是母亲的名字么?虽然面前这个女人不是自己的母亲,但是她却能说出母亲的名字,看来她定是认识母亲的,而且看她眼神里的表情能够知晓,她与母亲的关系甚好,不像有仇恨的样子。
可是此时的小熙不能妄下定论,关于母亲的一切,一定要慎重对待,于是好整以暇的说道:“你是何人?”
“蓝鸢你没有死,可是你怎么不认识我了?我是羽洛啊……”此时女人有些歇斯底里,在她看来,面前之人不识她是对她的最大的惩罚。
“我是羽洛啊,蓝鸢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女人近乎疯狂的吼道,由于长久未言语声音有些干涩沙哑。
“羽洛?”小熙有些不解的看着面前情绪激动的女人,看她的表情,真的不像是在演戏。
“我是羽洛,我们是好姐妹,你怎么不认识我了……”声音由激动到有些感伤。
“好姐妹?”小熙继续发问,完全一副不记得的样子。
“蓝鸢,难道你真的不记得了么?”女人伤感的说道,有些泪眼婆娑。
“我不是蓝鸢……”小熙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这个女人没有说谎,她一定是和母亲关系不错,不然不会看到自己的第一眼,便如此激动甚至欣喜。
“你不是蓝鸢?”女人疑惑的看着小熙,欣喜尽掩。
“对,我不是蓝鸢。”小熙斩钉截铁的说道。
“可是你和蓝鸢长得……”她想说的是,为什么小熙和蓝鸢长得一模一样?
“雪蓝鸢是我的母亲。”小熙郑重的看着那个叫羽洛的女人,她是母亲的好姐妹,那么也就是她的长辈。
“你说什么?你是蓝鸢的女儿?”先是疑惑的看着小熙,不过疑惑只是一瞬即逝,因为那形同复制的容貌是最有力的证明,随即轻声嘀咕着“难怪,难怪长得这般相像……”
半晌过后,小熙深吸了一口气,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开口问道:“我母亲是怎么死的?”
羽洛听到问话,瞳孔中全是恐慌,呼吸也是变得紊乱,仿佛那是不堪回首的往事一般,甚至给她的记忆留下了深深地烙印一般。
“告诉我,我母亲是怎么死的?”小熙有些激动的靠近那女人,剪水眸子晶晶发亮。
“都是我,都是我……害了蓝鸢……”羽洛说着说着竟然痛哭流涕。
“你说什么?”小熙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个自称是母亲当年好姐妹的女人。从她那悲伤的程度,她真的不相信,母亲的死和这个女人有关系。
“都是我害了蓝鸢,如果不是因为我,蓝鸢不会喝下那毒酒……”羽洛泣不成声的哭诉着,只要想起当年的事情,她就会痛不欲生,是她害了蓝鸢……
“……”面对羽洛之言,小熙此时悲从心生,本来心里还期盼着母亲还活在世上,可如今这铁一般的事实就摆在她的面前,完全不容许她不相信。
“记得当年,我先蓝鸢进宫,可我心里却没有丝毫喜欢皇上,本以为此生只能在皇宫孤独终老,没想到那时,我认识了蓝鸢,她是那么美丽,那么善良,虽然皇上很宠爱她,不,不是宠爱,是真心爱她,可是帝王最忌讳就是钟情,因为皇上对她的钟情,引发了所有后宫嫔妃的嫉妒与愤恨,虽然皇帝宠她,但也无法时时刻刻保她周全,那时皇后便对她嫉恨有加,既然在皇上身上下工夫无用,那便将所有心思都用在了她的身上,不过好在她有功夫防身,皇后便也无法得逞,本以为这样便可相安无事了,可是就在这时,皇后发现我与蓝鸢关系甚好,情同姐妹,既然在蓝鸢身上找不到突破口,于是便将矛头指向了我,我从来都没后悔与蓝鸢成为好姐妹,相反,是我害了蓝鸢,就在蓝鸢生下女儿的第二日,皇后便用我胁迫着蓝鸢喝毒酒,我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蓝鸢倒在我的面前……”羽洛声泪俱下的诉说着,当年之事仿佛阴影一样笼罩着她的人生,她真的好希望当年死的人是她,可是她现在连自缢的能力都没有,她只能这样苟延残喘的活在这暗无天日的密道里,她连自我忏悔的能力都没有。
羽洛的每一句每一字都仿佛敲打在小熙的心上,当年的一幕幕依依闪过她的脑海,原来馨姨说的没错,母亲是找到了她爱的男人,可那个男人却不是能给她幸福的人,身为帝王,他没有资格去爱母亲,如果他不是帝王,那么母亲就不会无辜牺牲了,原来自己的身世这般崎岖坎坷,遗落民间的公主,应该是有人故意要斩草除根吧。
“不怪你,要怪就怪母亲爱上不该去爱的男人……”小熙极为平静的说道,心里对那个素未谋面的父亲愤恨不已。
“你不能那样责怪他,他是你的父亲,虽然帝王无情,但是他对你母亲是真的,他是真爱你母亲的。”沉默半晌的羽洛却出言解释。
“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何谈的真爱……”小熙极为不屑的说道,男人不能保自己的女人周全,谈爱似乎有些飘渺。
“有些事情,你不了解,当年皇上真的是为你母亲做了很多,他更不惜要废除三宫六院,其实就算不付诸行动,三宫六院也形同虚设,他宠爱你的母亲,这是宫里所有人都知晓的事情。”羽洛继续说道。
“帝王终究是帝王,永远做不到平凡人的钟情至爱,他那些虚伪的行径只能激起更多人来折磨母亲,母亲还真是傻得可以。”小熙自我感慨的说道,在她眼里,母亲当年就跟她以前一样,她也是相信爱情,却没想到被伤的遍体鳞伤。
“要怪只能怪那个狠心的女人,是她,是她害死了蓝鸢,还每日都来折磨我的心灵。”羽洛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眼神里闪现的全是憎恨。
“你说的皇后是否就是现在的皇太后?”小熙也眼神冰冷的看着羽洛。
羽洛被那射来的寒冷目光震慑到了,她真的不像她的母亲,她的母亲是那么温柔,善良,可是她却给人一种冰冷,捉摸不透的感觉,那种感觉让人彻骨寒冷。但还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也许蓝鸢的仇,她的女儿可以报也说不定。
呵呵,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那个害死母亲的人就是那个太后,如今回忆起她初见自己时那惊讶,甚至有些惊恐的表情,只有心虚的人才会有那样的表情,都说后宫的女人是最有心机的,能在这深水后宫生存,就要会些手段,可没想到自己的母亲竟然是这后宫的牺牲品,可笑的爱情,原来母亲比自己还要冤枉,不是被所爱之人陷害,而是被无关之人算计。
深吸口气,小熙想要转身离去,可是身后却响起哀求的声音。
“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声音里全是恳求,她知道她没有资格再去奢求什么,但是她被关在这里整整二十年,她很担心她儿子的安危,她死不足惜,只是想在死之前知道她儿子的消息。
小熙真的不想帮这个女人,虽然她很可怜,但不代表她就要可怜她,如果不是她,母亲就不会死,凭母亲的功夫,不会那么轻易被算计,可是母亲就是太善良了,以至于善良的丢了性命。
小熙的驻足让羽洛很感动,毕竟是自己害了她的娘亲,她还能答应帮她,真的很令人感动,“我能请你帮个忙么?”声音很是诚恳,眼睛也不住的盯着小熙看,生怕她会不答应。
“说吧什么事?”小熙虽然嘴上说的很强硬,但心里却软了一下。
“你能帮我打听一下我儿子的情况么?我只有这一个请求,只要知道我儿子好好的活着,让我现在就以死谢罪,我也毫无怨言。”羽洛此时的样子完全是一个平凡的母亲,想要渴求知道儿子的情况。
小熙也被羽洛的话语感动了,不得不说,世上能如此无私奉献的也就只有母亲了。
“好,不过你的儿子应该是王爷?”小熙疑惑的问道。
“实不相瞒,我儿确实是王爷,可奈何他的母亲身份卑微,如今又被困此地,二十年了,二十年都未见过我的儿了,也不知他现在如何?”羽洛说着说着竟然潸然泪下。
“你儿子叫什么?”此时小熙更是好奇了。
“轩辕昊天……”羽洛悲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