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赵氏也进宫,惠文帝必定也会喜欢。
秦双双含笑直视夜妃,心中一丝波澜也无。
赵夜晴,又见面了,你可好啊?
我可是,将你想念得紧呢!
秦双双行礼道:“见过夜妃娘娘!”
她这礼行得很是规矩,虽然有些小的瑕疵,但总归是瑕不掩瑜。
夜妃缓缓喝着果汁,对秦双双视而不见,只是对秦黛罗道:“黛罗,你今早才来请过安,天气这样热,下午的不来也就罢了,何来走这一遭。瞧瞧你,额头上都是汗。”
语气亲昵,声调柔和,兼之嗓音甜腻,让人听之忘俗。
若不明白的人,都会认为这嗓音的主人必定是个温柔善良、体贴周到的女子。
秦双双保持着行礼的姿态,等待夜妃发话让她平身。
秦黛罗依在夜妃身边,显得十分娇憨天真,“娘娘,黛罗想娘娘得紧哩,只想从早到晚赖在娘娘这儿。可才来,娘娘就要赶我走,我却是不依的。”
夜妃点了点她的额头,“只管淘气,还不是知道本宫这里有好吃的,想蹭吃蹭喝。罢了,也不藏着掖着了,陶姑姑,你将那冰棍赏这猴儿一份,好教她不要老惦记着本宫。”
“娘娘,这才是我的好娘娘嘛。”
“不过这话可说在前头,这东西太凉了,吃多了会闹肚子,你莫要贪嘴,只一根就行了。”
“知道啦知道啦,就娘娘将我当孩子,叮嘱个没完。”
夜妃将她拥在身边,语气亲密无间,“本宫是你姨母,不多看顾着你,谁看顾你。”
随即,夜妃的眉头一挑,看向了秦双双。
秦双双仍旧维持着方才屈膝的动作,这么一会儿工夫也不见晃动。
夜妃稍微满意了一些,见好就收,说道:“你看你,光顾着淘气,把明夫人晾在一遍了。夫人请起,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
夜妃因为知道秦宜峰将会是将来的治水能臣,所以向赵家人推荐了秦宜峰跟去南边治水。
若不是赵勤良实在没有拿得出手的政绩,夜妃也不会和赵勤良商量着先将秦宜峰的功劳抢去。
治水回来后,夜妃打定主意要在惠文帝跟前提携秦宜峰的。
谁知道他就那么死了,让夜妃少了一个可以立功的助手,当真惋惜不已。
秦双双道谢:“臣妇谢过夜妃娘娘。”
夜妃打量她一番,方才说道:“本宫听闻,明夫人诗书双绝,将本宫这个打小就聪慧的外甥女都比了下去,实在令本宫极为诧异,故而早早就想召夫人进宫来说说话。”
“娘娘言重了,臣妇只不过碰巧会作两首诗,哪里比得上才人娘娘才华敏捷。”
“黛罗她不过是些小孩子把戏,明夫人才是真正胸中有丘壑。”
秦双双便装作羞怯和不知所措,毕竟这种机关太深的话不好接。
“娘娘言重了。”
像是第一次进宫很紧张的样子。
“本宫听闻,明夫人非但诗书双绝,于治水上也是颇有心得,比起男子亦不差。本宫倒是十分好奇,明夫人一个深闺女子,如何能知晓治水之事?明夫人不妨说来听听,好让我们长长见识,开开眼界。”
夜妃在另外一个世界生活了二十多年,对后世一些有名的治水工程也是知晓的,但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并不知晓那些工程到底是什么原理。
秦双双惶恐道:“娘娘,臣妇只听父亲说过治水之事,究竟如何治水,臣妇实在不懂。”
不过是想要秦宜峰的那本手札而已,却说得这样冠冕堂皇。
夜妃眸中笑意渐散,“明夫人,你这是在推辞本宫吗?”
嗓音还是那么甜美,可语气却明显恼了。
“或者说,你认为本宫是吃饱了撑的?”
若是换个人,必定会被夜妃这番话吓得浑身发抖,可秦双双早已和赵夜晴相处过那么多年,并不惧她。
明白人就会说,我自己不懂治水,但父亲留下了治水的手札,我回去拿给娘娘看也是一样的。我太愚笨,看不懂,娘娘既然有兴趣,就送给娘娘了。
云云。
秦双双却只是一味惶恐:“娘娘,臣妇惶恐,不知道哪里说错了,惹得娘娘生气。还望娘娘指点一二,教教臣妇。”
语气里很是惊慌,头也垂着,可人并不匍匐下去,身子也并不发抖,不知道惶恐在哪里。
夜妃却被秦双双这番话气炸了,好大的胆子!
陶姑姑走了出来,“明夫人,都说你是个聪明的,如今看来,你不过是借着聪明耍小聪明。敢把娘娘当耍子,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胆子!”
这样赤。裸.裸的训斥,任是谁家的夫人听了也会吓得惊慌失措,这就是权势的威力。
秦双双依旧不解,“陶姑姑,你这是何意?”
其他人都在生气,没人注意到秦双双不过第一次见陶姑姑就能叫出她的姓。
就算想到了,别人也只会认为,秦双双这是早早打听来的。
然而,掩藏在秦双双眼底下的嘲讽,如同数九寒天的冰霜,只要有机会,就能解冻流成汹涌的波涛。
作为夜妃的帮凶,秦皇后的死,最直接的凶手就是陶姑姑。
陶姑姑的声音不缓不慢,却带着压迫:“外人都说明夫人不懂礼数,野蛮粗鲁,原本娘娘还为明夫人分辨,如今看来娘娘的真心爱护都喂了白眼狼。娘娘问话,只会一味推辞,不懂礼数,不懂尊卑。”
秦双双却含笑抬起了头,目光在陶姑姑脸上停留下来。
“陶姑姑,我听说宫中的姑姑们说话最是讲究了,今儿一听,果然是让人十分疑惑。野蛮粗鲁、白羊狼,不懂礼数和尊卑,这样的话,就是小门小户的人也不会说罢。不知道陶姑姑此次训斥我,是何道理?”
陶姑姑大怒:“放肆!果然是不懂礼数!”
“所以,陶姑姑是要将刚才这番话告诉盛京城的贵夫人们,好教人们都厌弃我吗?看到我就退避三舍吗?”
陶姑姑大怒:“大胆!”
“陶姑姑难道不知道有句话叫做,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吗?便是我粗鲁又如何?我如今又不指望着能嫁个达官勋贵,更没指望光宗耀祖。倒是陶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