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从简那小子的话哪能当回事。
不过,现在,也是他出现的时候,所以他就回到了明宅。
“夫人与我既然有缘结为夫妻,这就是天意,顺应天意就好。只是,我身份卑微,夫人嫁与我,要遭受别人的非议。若非我,夫人也不必在常山侯府受胡柳氏的磋磨,这却是我对不住夫人。某虽不才,却会铭记夫人这份恩情,从今以后,必将夫人放在心上。”
秦双双又想咳嗽。
她的嗓子大约是出毛病了。
天气太热就会这样吧。
“公子,夫人,宫里又来人了。”
正在此时,天赐闯了进来,后面还跟着瞪眼的紫鹃。
秦双双端坐着,既然现在明迟君已经回来,有他来处理就好。
明迟君不疾不徐问:“何事惊慌?”
天赐看着明迟君那张人神共愤的脸,心里是吐不完的槽点,公子你这么美,可这秦双双竟然没有被你迷倒,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咳咳,公子,赵家那个秦黛罗进宫了,今儿被封为才人,遣了人送信来给夫人,说是,说是要夫人进宫去见她。”
明迟君道:“秦黛罗?她不是要进常山侯府的么?”
“正是,公子。公子你不在京城有所不知,这秦黛罗,咳咳,那个什么,和胡廷翼那个,所以夫人才嫁给公子……错了,错了,公子我说错话了。那个,反正秦黛罗进宫了,今儿被封为才人。小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秦双双慢慢啜了一口茶,你知道是怎么回事才怪。
除了稀里糊涂被我迷药迷倒,就是想把你家夫人往火坑里推。
“你去回话,夫人因岳父过世,悲伤不能自已,不能进宫。”
秦双双有些惊讶,明迟君就这样替她决定了?
天赐眼巴巴看着明迟君,决心告状告到底,公子如此风姿绝顶,夫人那般毒辣,必定要让公子知道夫人的狠毒。
他就神差鬼使地说道:“可夫人她这不好好地么,前儿还杀了几个人。”
紫鹃瞅准就牵住了他的耳朵,“你胡咧咧什么呢!”
“哎哟哟!”
天赐如梦初醒,“我胡说的,我脑子进水了!”
“你可不就是脑子进水了,赶紧回话去!”
天赐被紫鹃牵走了。
房子里又恢复了安静。
几只飞虫在屋子里煽动翅膀飞舞,让这安静平添了几分寂寥和慵懒。
片刻后,明迟君道:“天赐在我回来后就说过这事儿,我想着,这都是夫人自己的事情。你从前的人生我未曾参与过,不予置评。往后——”
他略一停顿,“夫人若信得过我,可与我商量。”
秦双双默然。
杀人这种事情,有人当帮手自然好。但是明迟君,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我如今在提刑使司任职,为盛京使司经历,明天就要去提刑使司报道。因此,短期内,我会在京城落脚。但初初上任,事务繁杂,如对夫人有忽略之处,夫人多多包涵。”
秦双双震惊地看着明迟君。
盛京使司经历,这官职虽然不高,只有从五品,可是实打实的实权在握。
蓦然,她想起一件事情来,问道:“十三爷?我琢磨过,你在胡家的排序并非十三,可天赐叫你十三爷。难道,你就是五年前,连破十三个案子的神秘少年?”
当年,盛京城有个少年郎,一举破获陈年积案十三桩,明明赫赫威名,名字却不让别人知道。
秦皇后在的时候,与大理寺的人熟识,故而对这件事也曾经查过。但是,那少年郎早已隐去踪迹,所以并不知晓就是明迟君。
明迟君淡淡道:“夫人过奖。不过是些末微技,不足挂齿。”
实在不是明迟君故意这样说,若不是廖从简相助,他也很难那么快就破案。
廖从简的脑子天生与别人不一样,能想到的办法也千奇百怪。
至于十三爷这个词,就是廖从简搞出来的。
秦双双却不敢因为明迟君的谦虚就小视他,同时对他也产生了几分警惕之心。
那时候的他不过十五岁,就能做出这样惊天动地的事情,能是一个寻常之人吗?可是,为何那时候他却不肯踏入仕途,今日才踏入仕途?
而且,他如此身份,甫一踏入盛京就是从五品,这样的起点又有几个人能达到?若说他背后无人相助,鬼都不会相信。
秦双双这几天做的事情,原本就没打算瞒着天赐。因为,她实在太缺人手。
秦皇后虽然培养了一些亲信,但那些亲信几乎全军覆没,宋帆岂能容忍她们活着。
朝中也有一些朝臣敬重秦皇后,但他们现在是怎么想的,谁能知晓?再说了,人心易变,谁还会为一个死去的人执着于某件事呢?
况且,谁也不是光杆司令,都有一家老小,秦双双已经尝尽满族诛灭的痛苦,并不愿将别人也拖进这场黑暗的屠。杀中。
她观察过天赐,发现这个小厮虽然有些懵懂,却很忠心。当然,他忠心的对象是明迟君,而不是秦双双。
看在她是明迟君妻子的份上,他暂时不会向赵家或者其他人告密,这才没有完全避开他。
那么,其实她所作所为,如今的明迟君已经从天赐那里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呃……其实这是废话吧,因为刚才天赐已经当着她的面告状了。
明迟君怎么说来着?
“天赐在我回来后就说过这事儿,我想着,这都是夫人自己的事情。你从前的人生我未曾参与过,不予置评。往后——夫人若信得过我,可与我商量。”
音犹在耳。
所以,这是不予追究?
但是,往后却不许她这样明晃晃杀人了?
秦双双心神有些恍惚。
她说道:“十三爷,既然你如此义气豁达,我秦双双也不是那等扭捏之人。往后余生,十三爷多多指教。”
既然都这样了,还不赶紧拍马屁抱大腿。
至于明迟君如此对她到底有何目的,以后再好生查访。如今的秦双双,一无所长,也没有什么可图的。
明迟君并不赶她走,也没有将她缉拿归案,他所图的东西,总有一天能搞清楚。
在这之前,将他拉上贼。船才是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