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廷翼心中又喜又酸,“阿双,你是不是怨恨我?”
“我为什么要怨恨你?你和我有什么关系?”
胡廷翼一时哑口无言,喃喃道:“可是,明迟君就比我好吗?他一个外室子,知道你是秦府姑娘,他是高攀了,所以高高兴兴接受了婚事?这就不自私吗?”
秦双双嗤笑,“他喜欢我,他尊重我。不行吗?”
“可是,可是我也喜欢你。”
胡廷翼说出这几个字,心中如释重负,脸上还带了一些可疑的红色。
想到明迟君,秦双双心中涌上一丝异样的情绪,目光不由得变得柔和几分,“不,你不是喜欢我,你是得不到的东西变得更好,所以你不甘心。而他,他喜欢我,他由着我成长,帮我达成自己的目标。”
他不限制她那些离经叛道的举止,比如制造毒药,杀人不眨眼,和廖从简这样的外男相处……
在这一年多里,他随时随处在告诉她,他喜欢她,爱他,尊重她。
被一个人天天表白,这样浓郁的情感,是个人都抵抗不住。
秦双双也一样。
有他在身边,从前那些痛苦的纠结和绝望,一天天在减少。
她不再是行尸走肉,她变得不再畏惧,不再观望。
她想要个孩子了,她和他的孩子。
“他了解我,他尊重我,他呵护我,他保护我……”
胡廷翼睁大了眼睛,“阿双,你和别人不一样,你聪明、坚强、能干。呵护你,难道不是在怀疑你吗?”
本该生气的,但秦双双却笑了起来,“胡廷翼,你看,这便是你和我之间的隔阂,便是当初我嫁了你,我们也过不好。所以,不要再提这个了。对了,你现在还相信当初救你的人是秦黛罗吗?我给你的那些药粉,可治好了你的伤?”
“对不起,我已经查明,当初救我的人就是你。药粉很好,我已经痊愈。”
“那就是了,我治好你的伤,你帮我抵挡赵家人的追杀,再无相欠。”
说完,秦双双转身就走。
“阿……还有一事,红巾人的事情,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一直在追查,可惜……”
胡廷翼主动提到这个,秦双双很满意。
她已经布置很长一段时间,只差胡廷翼这个关键角色。
“既然两不相欠,我也不觉得我和你还能说什么。至于什么红巾人……胡廷翼,此事和我并无关系,你不用来找我。”
说罢,秦双双加快了速度,快快离开。
胡廷翼追了几步,终究知道不妥,悻悻停下。
停顿了片刻,他狠狠一拳砸在墙上。
阿双……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在悄悄思念一个人了。
可是,那时候的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
如果,不是秦黛罗蒙蔽了他,他怎会放弃阿双?
所以,秦黛罗进宫之后,他没有过失落。在花青池再见秦黛罗,他亦心情平静,看都不想看秦黛罗一眼。
到底是什么时候,他开始后悔的?
是紫金翰园中,秦双双一举夺魁,成为诗书双绝的那一次吗?
是秦双双被赵家追杀,躲到胡家来寻求他的帮助,她讥讽怒怼胡老夫人的那一次吗?
再后来,她在崔家明明白白告诉世人,胡廷翼比明迟君差良多。
再后来,她在花青池逼南齐王跳舞,她破案子,为明迟君出头逼迫惠文帝迎回宁太后,助明迟君拿下南江……
明明每一件都离经叛道,明明每一样都不是一个有妇德的女子能做的,可是,却每次都让胡廷翼揪心地疼痛和懊悔。
这个女子,原本是他胡廷翼的妻子。
……
回到宫殿里,秦双双和其他命妇那般用餐说笑,不多时也就到了散席的时候。
这时候,宁太后身边的一个宫女过来说:“明夫人,太后娘娘请您散了席后,去萱殿陪娘娘念念经。”
这是上次主动去萱殿不让进,今儿专程请来了。
秦双双欣然应允:“请姑娘转告娘娘,臣妇随后就到。”
萱殿。
秦双双进去之后,被阿菊姑姑带到往常抄写经书的小阁中,里面很暖和,秦双双将斗篷脱下,净手之后抄写经书。
这个时候,宁太后大约在歇息。
毕竟忙了这么大半天,肯定是累了。
约莫歇息了半个时辰,阿菊姑姑来请秦双双过去,“明夫人,娘娘有请。”
秦双双刚好也抄了一卷经书,搁下纸笔,跟随阿菊姑姑过去。
宁太后正在喝一碗莲子羹,旁边还搁着一碗,“明夫人,这莲子羹热乎乎的,你也来一碗。”
秦双双谢了宁太后的赏赐,坐在下首,认认真真喝起了莲子羹。
今天中午的午宴虽然丰富,但当时也没那么多心思吃饭,是以这会儿一碗莲子羹下肚,还真是舒服。
吃完了东西,放下碗勺,宁太后擦净嘴巴,这才问:“明夫人,哀家听闻薛太后为明大人赐婚,也是事后才知道。若是哀家早知晓,必定会阻挠。”
堂堂太后亲自来解释,她秦双双如何承受得住?
“娘娘,薛太后有心要给臣妇添堵,便是娘娘知道,她也有法子。这都是臣妇惹了她,也该臣妇受着她的怒气。”
宁太后悠然叹口气,“你得罪她,也是因为哀家。”
因为秦双双站出来说请宁太后回宫,深深得罪了薛太后。
“娘娘,您切勿自责。若不是薛太后欺人太甚,大众广庭之下羞辱臣妇的夫君,臣妇也是没那胆子。说一千道一万,都是臣妇有自己的私心。娘娘不怪罪已经给了臣妇天大体面,臣妇感激不尽!夫君感恩娘娘的公正严明,只他是外臣,不能亲自进宫叩谢娘娘的恩典。”
宁太后脸上闪过一些不自在,停顿了片刻,她说:“哀家今日见你夫君,果然仪表堂堂,怪不得当初能说薛俐娘是个丑八怪,惹得薛太后大怒。”
秦双双一本正经道:“夫君他仪表堂堂,那是我大秦官员官威之所在,却不是由着薛太后拿来调笑的。夫君他志在为朝堂建功立业,他有他的志向和理想。夫君是外臣,不好驳斥薛太后,臣妇可不能由着薛太后为所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