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妃今日也是为了给薛太后祝寿,这才撑着身子过来的,此时别的女人都站着,只有薛太后、丰阳公主和夜妃三个女人坐着。
听到这话,薛太后越发心疼薛俪娘,忙道:“来人,快将侯夫人带去哀家的偏殿里休息。还有夜妃,你也快回去休息吧。”
于是,立刻有人去准备软轿了。
夜妃眼珠子一转,说道:“母后,关于这治水的事情,臣妾还有很多想问问明夫人。是以,臣妾想让明夫人随臣妾去心仪宫。”
薛太后现在只想着薛俐娘的事情,因此顺口道:“那就去吧。”
丰阳公主却强硬地说:“娘娘,别只顾着心疼夜妃娘娘,也心疼心疼本宫呀。今儿本宫连嫡亲的孙媳妇都不带身边,只带着明夫人,可不就是指望着她么。”
薛太后脸色不悦,竟然还有脸来说话!
秦双双道:“娘娘,臣妇有个主意,可以让夜妃娘娘今天得偿所愿。”
薛太后心里厌烦,冷冷道:“你说!”
“秦才人原在闺中素有才名,更是以能写策论被天下女子惊叹,很多男子都难以望其项背。父亲曾经感叹,黛罗竟不是男子。父亲但凡教授臣妇的,自然也会教授秦才人。而且秦才人与赵尚书亲厚。是以,秦才人于治水之事,比臣妇只知道得多而不会少。如此,秦才人去与夜妃娘娘好生分说一二,夜妃娘娘必定有所启发。”
秦黛罗站在人群后面,霎时后背就发冷了。
而夜妃听到这个提议,知道要带走秦双双怕是不行了,只得退而求其次:“胡夫人之事非同小可,母后当放宽心,臣妾这就携秦才人回心仪宫去休息。”
秦黛罗方才被薛太后训斥了一番,眼下薛太后又明显震怒,惠文帝更是看都没看她一眼,到底不敢说什么,只得低头跟在夜妃身后去了。
秦双双微微眯起眼睛,送个机会给这对姨甥好好叙叙旧,好好说一说恩怨情仇。希望她们珍惜机会,千万不要让自己失望。
等到夜妃的轿子走了,这边的轿子来了,秦双双上前两步,对那太医道:“这位大人,小妇人观侯夫人此状乃是小日子来时,气血虚弱,并非有孕。小妇人读了几本医书,一知半解,故而向大人求证,不知道小妇人说的可对?”
此言一出,陶秋菊立刻就跳出来,“秦双双,你是疯了不成!侯夫人明明有孕,你不过一个内宅妇人,知道什么,竟然还敢质疑太医的话!”
其他人也个个都吃惊极了,这可是皇宫里,秦双双说这话,是不要命了吗?
况且,太医不要命了吗,拿这个来糊弄人?!
当时知道薛俐娘有孕之后,胡柳氏就一直站到了薛俪娘身边,因着是薛太后和丰阳公主在斗法,胡柳氏不能参合进去,自然没说什么话。
现在,秦双双提出此言,胡柳氏有说话的余地了,立刻怒道:“秦双双,你是不是自己出嫁这么久都没有怀孕,妒忌我们俐娘?告诉你,你就是再妒忌也没用!自己不能生,眼红别人,幸好当初将你退亲,否则还不害了我们胡家绝后!”
胡廷翼眼神微黯。
秦双双正想说话,却不料丰阳公主哼了一声,“胡柳氏,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秦双双当真是有些愕然,丰阳公主对她秦双双的维护来得莫名其妙不说,而且那种贴心贴肺的爱护,实在做不得假。
就算崔珉再看重明迟君,丰阳公主也不必这样吧。
胡柳氏也被丰阳公主训得有些懵,她训秦双双,关丰阳公主什么事?再说,当初在崔家,秦双双那一番贬胡廷翼,扬明迟君的话,盛京城都传遍了,胡柳氏自然是知道的。
这口气还一直憋在心头没发出去呢,因此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或者说随着最近胡廷翼再次被惠文帝看重,胡柳氏心里的底气多了一些。
“公主,你别被这个女人骗了!她就是满嘴胡言乱语,无事还要三尺浪。公主你一世英名,千万不要被她蒙蔽了。”
丰阳公主哼道:“先把你自己的眼睛擦亮再说!”
薛太后冷冷说:“这是宫里,光是胡言乱语,以下犯上,就够她秦双双死一百回也不为过!”
这是明明白白给秦双双安了帽子。
徐银云开口道:“明夫人呀,这里可是宫中,那可是太医亲口说的,你一介妇人什么都不懂,怎能如此信口开河呢?说起来我也是你舅母,可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犯错。快向太后娘娘和陛下请罪,回去了再禁足两个月,抄十遍女戒,引以为戒,不可再犯。”
崔少夫人也担忧地看着秦双双,但她却给了秦双双鼓励的眼神。
秦双双微微含笑,面对众多怀疑、惊诧和愤怒的眼神,秦双双一个都不反驳,也不回答,反而不慌不忙问那太医:“大人,小妇人方才问你的话,你怎么不回答呢?”
竟似是根本没将方才这些一个个比自己身份高贵女人的话放在心上。
太医额头上却有了汗珠,但他还是坚定地说:“侯夫人已经有孕一月有余!”
“是吗?”
秦双双走了过去,站在薛俪娘几步之遥的地方,“臣妇听说,太后娘娘暖殿里的云姑姑就会医术,太后娘娘,何不请云姑姑也来给侯夫人诊脉呢?”
太医的表情有些僵硬,更有些愕然。
胡廷翼看向秦双双,她到底要做什么?
“郑副院判,贱内究竟是不是怀孕了?”
这个太医,也就是郑副院判,他的眼神有些慌乱。
他扭过了头去看薛俪娘,像是在观察薛俪娘的脸色一样,薛俪娘微眯着眼睛,郑副院判心下打定主意,说:“侯夫人就是有孕了。”
胡廷翼的目光看向秦双双,秦双双不疾不徐道:“常山侯,云姑姑会告诉你事实。云姑姑可是太后娘娘的人,常山侯难道不信她吗?”
薛俪娘是否怀孕,胡廷翼发现自己竟然并没有特别的在意。可秦双双的话,却让他十分在意。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他就是……
“既然这样,太后娘娘,可否请云姑姑为贱内诊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