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没有应对之策,但终究不如阿双来的好。而且……
秦双双嫣然一笑,“相公不怪妾身鲁莽就好。只是,如此一来,皇上必定会记恨相公,相公以后一定要小心行事。”
“记恨?”
明迟君沉吟着,最终一笑,“无碍。”
他的目光中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坚毅,秦双双看得分明。
无碍?
那就好。
秦双双低下了头,掩去眸中的复杂之色。
是不是有点心疼他?
是啊!
终究是对他上了心,有他在的时候,和他共奏的时候,她连阿远都不太想得起来了。
快乐总是容易战胜悲伤,是不是这样?
可是,她不要忘记悲伤,不要。
她不要忘记她的阿远,不要。
秦双双闭上了眸子,心中深深叹息。
……
宫中迎回宁太后之事,秦双双没有资格参与,只是在旁边听紫鹃将打听来的信息一件一件告诉她。
九天之后,宁太后终于回到了宫中。
盛京城这段时间议论纷纷,议论的全是这件事。
明迟君更忙了,这九天时间基本上不着家,秦双双从未追问他去做了什么。当然,明迟君一如既往地派人将他的行踪告诉秦双双,好教秦双双不要担心他。
非但明迟君很忙,廖从简也不见了踪影,数天不见,不知道干啥去了。
此外,牟三、涂七等人自然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甚至是天舞也忙忙碌碌,不知道在干啥。
紫鹃察觉到了,嘟嘟囔囔:“宫里回来个宁太后,果然声势浩大,连咱们家的人都跟着忙起来了。”
秦双双作画的手微微一顿,将笔放在了旁边。
紫鹃忙说:“夫人,都是婢子的不是,打扰夫人了。”
秦双双摇摇头,“无事,今天就画到这里。”
紫鹃看着那画上的男人,好奇问:“夫人,这又是谁?”
这是一个没有和嘴巴的男人,其他部位全都栩栩如生,可是没有眼睛和嘴巴。
或者说,秦双双在家里画了不少画像,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他们都有同一个特点就是没有眼睛和嘴巴,而且衣服都一模一样。
秦双双从阁楼下来的时候,或者忙完其他事情的时候,就喜欢来画画。而且是这样奇怪古怪的画。
这些画,只有紫鹃能进来看,天舞和秦圆都是不让进来的。
明迟君自然见过几次,虽然好奇,但也没问太多。她身上奇怪的事情太多,明迟君好奇一阵子之后就不再追问。
譬如拟声,这事情秦双双也没有瞒着明迟君。
秦双双道:“说不上名字来,等到想起来再说。”
紫鹃端详片刻。
夫人画的人物,有的时候能说出对方的身份,有的时候说不出。
紫鹃知道这些画是要干什么的,因此就根据秦双双说的来分类保存。
有时候,也会和秦双双探讨一下怎样对这画上的人用药。
不错,这些基本上是秦双双画出来的仇家或者和仇家有关联的人,那么,要么就是用药,要么就是到时候要使用其他手段操控对方。
让紫鹃认识是为了让紫鹃避开或者小心,她自己的话,那是为了让自己一直记得那些刻骨的痛苦和仇恨。
走出画室,在外面守着的秦圆说:“夫人,花青池那边送了一封信过来。”
秦双双看也不看那封信,说:“退回去。”
秦圆恭敬道:“是。”
紫鹃道:“现在想起夫人来了?呵呵,迟了!”
秦宜峰之死和虞夫人不无关系,紫鹃一直厌恶虞夫人。
天气已经很热了,秦双双漫步在花园的树荫下,轻轻摇着一柄扇子。最近的天气有些反常,原本阴雨连绵的天气忽然变得炎热无比,却又不怎么下雨。
是以,原本很多人都觉得者江会发大水,这段时间以来却非但没有发大水,反而干旱了起来。
花园里的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
文秀远远走了过来,“表姐,大中午的天气这么热,难道你没休息吗?”
“晚上睡得有点多,中午便睡不着了。你方才可休息好了?身子亏损得厉害,元气大伤,好好儿养一些日子才能恢复到从前。”
文秀抱着秦双双的胳膊,“我都听表姐的,表姐说吃什么我就吃什么,表姐说何时休息我便何时休息。你看,这半个月是不是长了很多?”
秦双双拍拍她的手,“这样便好。”
“表姐,你说,宁太后回来后,朝廷的风向会不会变?”
秦双双夫妻进宫后发生的事情,回家后,秦双双择时告诉了文秀紫鹃等人。告诉她们这些事情,是让她们有所准备,不至于一旦发生什么事情毫无所知。
秦双双思考着怎样答话,方才出去的紫鹃回来了,“夫人,那些长舌妇说话也太难听了,下次夫人出去带婢子一起,婢子非得让她们听听婢子怎么编排她们才是!”
文秀说:“紫鹃,你说话到底不方便。你虽然是良民,但她们要惩罚你也是可行的。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告诉我,我来说。”
文秀的父亲虽然被投入狱,说起来她也是罪官之女,但她父亲只是“犯事”,并不罪及子女,文秀也是良民,而且是秦双双的表妹,论起和一些夫人小姐们说话,她自然更好。
紫鹃说:“这可再好不过了,以前婢子到底顾及身份不敢说什么,有表小姐在,以后夫人也有个帮衬。”
文秀问:“到底是什么事?”
“哼,还能有什么事,也是夫人才不将这些虚名放在眼里,由得她们胡乱说。说什么夫人一心拍宁太后的马屁,如今宁太后回来又如何,难道还会封赏夫人不成?”
文秀秀眉一扬,道:“这可未必了!虽然表姐既皇亲国戚,又非重臣女眷,非但若是宁太后非说喜欢表姐,要让表姐进宫陪着说话,难道不成么?”
紫鹃愣了一愣,“表小姐你也说了,夫人既非皇亲国戚,又非重臣女眷,哪能进宫去陪宁太后说话?”
文秀道:“皇太后若是说从前在云应寺与表姐有几面之缘,那边不是成了?”
“云应寺?”
“表姐在云应寺也有一两年,宁太后在许愿寺多年,说不得什么时候宁太后就私服去过云应寺呢?这有何奇。”
紫鹃拍手一笑,“可不是!”
随即,她又叹口气,“这都是咱们想的,宁太后可未必会将她回宫的功劳归在夫人头上。”
她有些气闷。
若是宁太后真的召夫人进宫,看那些长舌妇还有什么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