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揪揪陈不是没事,他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没事。
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嘴里叼着一根,失去了挂脖绳的骨哨。
他将哨子叼在嘴唇间,机械性的吹着。
我手里打过去的灯光,引起了他的注意。
揪揪陈抬起了脸,看向我的位置。
他平时大而黑的瞳孔,此刻紧缩起来,仿佛畸变了一样,露出大量的眼白。
灯光中,那张面无表情,透着白眼的脸,此时显得格外诡异。
那本来应该是一张年轻英俊,招人喜欢的脸,但现在看上去,死气沉沉的。
揪揪陈并没有因为发现了我,而停止脚步,但他停下了吹哨声,并继续向我这处走来。
我手里握紧了战术棍,一时不知道,他究竟还是不是个活人。
我试着向他喊话,他果然没有任何反应,嘴里的哨子,到是像焊在嘴上一样。
就在我思着,他究竟出了什么状况时,揪揪陈的速度突然加快了。
周围的植被,如同无物似的,被他蛮横的穿过。
肉体如果这么使用,毕然会留下许多伤痕,但揪揪陈冲出来时,身上出了沾上些草叶藤经外,一点儿伤痕都没有。
如我所料,他下面也是光溜溜的,老 二吊儿郎当的晃着,相当辣眼睛。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
这哥们儿窜到下方时,整个人双腿一蹬,就像会轻功似的,猛然跳起,直接到了与我齐平的高度。
要知道,我现在可是在树上,离地有五米左右,他这一跳,根本不是人能达到的!
他跃起的瞬间,双臂一伸,便猛地掐住我的脖子,借着下落的力道,瞬间把我从树上拉了下去,直接自由落体了。
万幸我俩身高差不多,落地时我在斜坡的高处,否则齐刷刷落地的冲击力,加上一点点的落差,就足以让我的颈椎,直接断开。
揪揪陈稳稳落地,连带着我也没倒。
下一秒,这哥们儿终于张开嘴,嘴里的哨子直接掉落下去,紧接着张嘴就朝我过来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亲嘴儿呢。
但亲嘴儿没有把嘴张这么大,连牙一起露出来的,这分明是要咬人。
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快的动作,我根本无法躲避,只下意识的一歪头。
下一瞬,我肩头猛地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这哥们儿咬住了我肩膀上的肉,确切的说应该叫‘斜方肌’。
那牙口力道十分惊人,不是普通的咬,而是瞬间,直接撕扯下一块肉来!
我痛得眼前发黑,耳内嗡鸣。
他不是咬人,他是要吃人!
我听见了一阵嘎吱嘎吱咀嚼的声音。
在剧烈的疼痛中,我勉强聚焦,看见揪揪陈面无表情咀嚼的嘴脸,总算明白陈临之前如临大敌是为什么了。
揪揪陈身上,一定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
但陈临知道,所以才在第一时间,让我躲起来,他去引开。
揪揪陈他娘的,这小子吃人!
我的防寒服,这么厚实有韧劲儿,居然被他一口给啃开了!
这样的力道,嚼碎骨头,也不在话下。
我顾不得那么多了,抄起战术棍,直接朝揪揪陈腰身处猛地击去。
我还是留了一丝余地的,没直接朝他脖颈或者脑袋砸,毕竟这玩意儿是钢的,万一揪揪陈是个活人,我这一下保不定就直接把人弄死了。
战术棍击打上对方的腰间,如同打到了一块厚实的猪肉上。
揪揪陈咀嚼的动作微微一顿,然后喉咙间发出咕嘟一声,将肉咽了下去,接着张还带着血的嘴,再次咬了过来……
“啊——!”
我惨叫出声。
照着之前被撕咬的位置,又是一口,连皮带肉给吃了。
嘎吱嘎吱——
咀嚼声在我耳边格外清晰。
我感觉自己的整个斜方肌,三分之二都没了。
这种痛苦,已经无法形容了。
我发疯的挣扎起来,手里的战术棍直击揪揪陈的脑袋!
现在,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我欠了他不少,他救了我很多次。
这哥们儿,如果真的发疯,要我的命,给我个痛快也就算了。
但他现在要活活吃了我。
对不住了,你还是先死一步,我以后年年清明,给你烧纸磕头忏悔。
“砰——”
战术棍击打在他脑部。
他脑袋没有开花,只是传来对击的响声。
揪揪陈的大脑完好无损。
恐怖的是,我这一击,让他嘴里还在咀嚼的肉,再一次快速咽下去了。
“不、不——你大爷!救命,救命——啊——!”
第三口。
如果不出现什么奇迹,我恐怕活不了了。
整个右肩,连接肩背位置的那块肌肉,正面直接被他三口给咬没了。
失血和剧痛,让我在昏死的边缘徘徊。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隐约看见,揪揪陈的背后,也就是他来时的方向,似乎出现了一个人影。
但不是陈临,陈临没有那么矮。
好像是个女人……
我是出现幻觉了吗?
剧痛和失血,会引起人休克。
而休克状态中,知觉又会开始丧失。
我发现自己感觉不到痛了。
时间在模糊的意识中,似乎被拉长了。
揪揪陈血淋淋的嘴,仿佛咀嚼了一个世纪。
突然,他将我一把推开,猛地转过身。
我倒在地上,顺着倾斜的地势一路往下滚,整个人眼前一黑,彻底没了意识。
死亡是什么样的?
或许死亡就是现在这样。
你还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
是人、还是动物、还是别的什么。
已经失去思维的意识,在黑暗中不断的沉浮着,不知过了多久,才忽然有了知觉。
我在一阵跳动的疼痛中醒了过来。
疼痛是从肩颈处传来的。
我整个人是僵硬的,想转头看,却做不到。
这好像是个山洞。
我正躺在地上,目光接触到的,是顶部的岩石。
意识慢慢回笼后,身体的控制权也逐渐回来了,我猛地想起自己昏迷前的一幕。
肉!我的肉!
这次,我的头可以转动了,我猛地看向自己的右肩。
一片白色,白中有渗出的红。
整个右肩到颈部的位置,被白色纱布给包裹住了。
随着意识的清醒,疼痛感更剧烈了。
我将头转向左侧,映入眼帘的是一堆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