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长身玉立的背影落在顾倾城的眼底,她虚弱的身体经不起再多的动作,昏迷如潮水般涌来,顾倾城晕倒在了荆棘丛旁。
“老九,那丫头情况不太好。”瞥见顾倾城晕了,阮国华适时地提了一句,余光收揽了阮青的神色。
看来老九对顾家这丫头,真上了心了。
“这边就交给您了。”阮青居高临下地扫了一眼阮俊杰,转身抱起顾倾城,走出了老宅。
“爸!快救我!阮老九他居心叵测……”阮俊杰疼得已经麻木了,手和腿似乎已经离开了身子,快要失去知觉。
但他还是不忘往阮青的身上泼脏水,他一定要把阮青踩在脚下!
“孽障!”阮国华恨铁不成钢地敲着拐杖,又气又恨,“来人,去找医生!没有我的吩咐,不许他踏出房间半步!”
刚刚若不是他及时阻止,以那阮青的性子,俊杰恐怕性命不保!这畜生还敢口出狂言!
看着吱哇乱叫的阮俊杰被抬走,阮国华叹了口气,步伐沉重,回到书房去了。
私人医院里,阮青带着面具,露出来的薄唇嘴角向下,任谁都能看出来他的冷厉。
“九爷,夫人的皮外伤还是小事,主要的伤势在内里,好好调养,不会留下病根的。”
医生扛着阮青的威压,拿着病历的手微微颤抖。
今天轮到他值班,竟然碰上这么一尊大佛,这新夫人看上去,也不像是外面传闻的那么不受宠啊。
“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阮青坐在床边的凳子上,面具下淡粉色几近透明的薄唇突然吐出这句话来。
“额这……”医生惊讶地看着阮青,接受到他射来的目光,赶紧低头翻着病历提醒着,“皮外擦伤要注意伤口不能直接碰水,要保持干燥,涂抹药膏……”
九爷他……他竟然关心起这种细节来?谁再和他说九爷不宠新夫人,他就把那人的头拧下来!
说完所有的注意事项,阮青还多问了一些,医生冷汗涔涔地回答,听到他让自己出去的声音,简直如蒙大赦。
病床上,顾倾城的脸苍白得快要和被子融为一体。
阮青摘下面具,眼前再无遮挡,把她看得一清二楚。
丫头看见他冲过去的反应,给了阮青柔软的一击。这是不是说明,丫头只认他?
这样甜蜜的认知让阮青勾起唇角,握着顾倾城柔软的小手,轻轻吻了上去。
“唔……九爷?”
顾倾城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嘴里发出呓语,余光里有个男人正握着她的手。
听到动静,阮青下意识松开手,戴上了面具,似乎刚刚失神低吻的人,并不是他。
这样的阮青,让顾倾城觉得有些心疼。
“醒了?感觉怎么样?”虽然戴上了面具,但他的话语却蕴藉着关心。
听他这么问,顾倾城认真地动了动身子,才得出了结论:“还好,只是疼而已。”
“要不要叫医生过来?”阮青靠近了一些,挡住了背后的太阳。
清光之下,他的面容渐渐模糊,顾倾城没多想,伸出手靠近了那个面具。
还没有碰到面具的边缘,顾倾城的手腕就被阮青握住。
纤细的手腕预示着主人的清瘦,阮青顺势抵在唇边,印上柔软的唇:“会吓到你的。”
纵然先前她倔强地说着不怕,但阮青还是舍不得吓到她。他的女孩这么有勇气,他当然要更加心疼。
“不会,我上次都没有怕!”顾倾城挣扎着坐了起来,急忙想要向他解释。
坐起来后,看见阮青嘴角若有似无的笑,顾倾城才反应过来,他知道自己是硬撑着的。
“我真的没有被吓到,只不过上次有点突然而已……”她不想让阮青觉得自己害怕,也许真的怕,但为了阮青,她可以克服一切!
看着她努力解释的神情,阮青克制住拥她入怀的欲望,只是伸手摸着她柔软的头发。
“我相信你。”他相信他的女孩不会怕他,也相信她没有骗自己,只要她说的,他都愿意相信。
“真的?”顾倾城明亮的眼眸一瞬间光芒四射,掩盖不住的激动更是撞击着阮青那颗石头一样的心。
他轻轻点头,嘴角的弧度不断加深。
隔着面具,顾倾城看不见阮青的脸,可是露出来的那几分笑意,温柔得让她恍惚。
某个时刻,她清楚地感受到心里的悸动,不是感激,不是崇拜。
斜阳西下,天光渐渐暗了下去,阮青也想起来她还没有上药,收回了温柔的目光。
打开房间的灯,阮青伸手扶着她下床:“先去洗澡,然后我帮你上药。”
说这话的时候,阮青的神情无比平静,目不斜视,好似没有发现顾倾城呆滞的神情。
“不、不用了吧!我自己来就好。”
他们虽然是夫妻,但是让她在阮青的面前洗澡,好想心里还是过不了那一关。
听着她颤抖的声音,阮青掀起的唇角又沾染了一抹笑容:“我说帮你上药,没说帮你洗澡。”
手里扶着的手臂瞬间起了鸡皮疙瘩,阮青收入眼底,嘴角暗笑。
“如果你想的话,我也乐意效劳。”说着,放在顾倾城手臂上的手缓缓落在了腰上,把她揽进怀里,喉咙里干涩的嗓音让顾倾城紧张地吞了下口水。
“我……我还是病人!”顾倾城不假思索地跳开,脚上的筋猛地抽抽了,还是倒回了阮青的怀里。
“这是你自己投怀送抱的。”稳稳地接住她,阮青径直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卫生间。
到了门口,阮青邪肆的声音在顾倾城的头顶盘旋:“开门。”
“不开!”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顾倾城两手抱着阮青的脖子,埋在他怀里,闷声拒绝。
肩膀上,顾倾城柔软的双手紧紧勾着阮青,让他不得不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家伙,无奈地笑起来。
“我把你抱进去就出来,在外面等你,可好?”
她有伤在身,自己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动她?丫头未免太小瞧他的耐性了。
“不许骗我!”听到他安抚似的声音,顾倾城才勉强抬头,伸手打开洗手间的门。
洗手间洁白的瓷砖反射着白炽灯的光亮,隔着一层雾化玻璃,里面似乎是浴室。
顾倾城还是第一次真实地见到医院里有这样的浴室,被阮青放下来后,就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把身后的男人忘得一干二净。
阮青头疼地看着眼前四处打量的顾倾城,丫头就这么把他晾在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