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宋舒然换好了衣服，顾倾城和她一起，跟在贾维斯的身后去了篝火晚会的现场。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顾倾城看着远方燃起的篝火，眼中的光芒一点点热切起来。
“你好像，很不喜欢这种热闹的场面。”顾倾城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没有了白天时候的反感。
她低头，丸子头被晚风吹落的头发在耳边晃荡着，骚弄着她的肌肤，引起微微的痒意。
感受到身边多了一个人，顾倾城也没有拒绝，抱着手里的果汁喝了一口：“它们不属于我。”
“为什么？它们可以一直属于你。”贾维斯透过夜色静静地看着她的侧脸，好像是上帝雕刻的完美作品，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我说，你知道什么叫做个体性吗？”顾倾城终于给了贾维斯一个眼神，平淡的眼神和夜色融为一体。
“我从来就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也一直避免，这一次，如果不是社长给的理由还算合适，我当然也不会答应的。”
“如果你和阮青在一起，这样的场合只会更多。”贾维斯抿了一口香槟，惬意地枕着手臂靠在地上，侧着脸看她的背影。
“他不一样。”提到爱人，顾倾城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那是一种压抑的愉悦和激动，“只要是他，什么样的场合我都愿意接受。”
“哪怕是你讨厌的场合？”贾维斯放下手里的香槟，静静地看着眼前那个瘦弱的身影，一瞬间似乎有了很大的信心。
而这种信心并不他给的。
“是啊，可是他在，别的还重要吗？”顾倾城眼里带着笑，转头抿嘴看着贾维斯，眼睛里盛满了夜空的星星。
只一瞬间，就在贾维斯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原来，她可以笑得这么甜蜜。
原来，抿嘴的表情也可以这么温柔可人。
“你说我和他不一样，可世上有谁是一样的吗？没有吧？”顾倾城也许是下午喝了不少香槟，隐隐有些上头。
说着，她抬起了脑袋，看着空余一颗星辰的夜，安宁而静谧。
“我们之间好像有一个平衡点，”她伸出手，点在那颗星星上，嘴角绽放出消息，“我们已经找到了这个点，而且这个点，是专属于我们的。”
“不换个人试试，你怎么知道和别人就没有？”贾维斯喝着闷酒，声音也闷闷的，听着心情就不太好。
顾倾城转头看着他，嘴角噙着笑意：“是不是羡慕了？”
脸颊上的酡红证明她的确有些醉意了。
贾维斯看着她怀里的果汁，当即明白了她醉意的来源——那是果酒，不是果汁。
不过他并没有告诉顾倾城，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诉说她和阮青之间的事情。
“我相信他，也会努力站到他的身边。”顾倾城握着拳头，坚定地望着夜空，不知道是第几次这么坚定了。
“真正的男人是不会让女人努力的。”贾维斯平静的声音从身边传到顾倾城的耳朵里，“而是，他不可能永远都是阮九爷的，总有一天，他会失去现在的一切。”
这种说法从贾维斯的口中说出来，让顾倾城感到惊讶，看着他稚嫩中隐隐带着狠辣的脸庞，顾倾城的酒醒了三分。
“还真是小男生啊。”顾倾城突然一笑，温柔的目光里似乎可以包容一切。
“如果我是无忧无虑长大的小公主，我应该也会这么想吧。”她转头看着那边火红的灯火，以及篝火旁的男男女女，平静得没有一分波澜。
“只可惜，我不是小公主，也永远不可能是。无论我的另一半是谁，既然选择了他，我都会努力做到最好，做到能够站在他的身边，而不是让自己成为被他照顾的对象。”
她的声音坚定而又真实，与一旁吵闹的篝火晚会格格不入，却不影响同样的热闹，只属于顾倾城的热闹。
“至于你说，他会失去这一切，那就不是我考虑的事情了。拥有这些，他是阮九爷，失去这些，他是阮青。对我，他是我的先生，仅此而已。”
“你喝多了，如果你清醒着，你就会知道不是这样的。”贾维斯伸手，却没有触碰到她，隔着一段距离，她却永远不可能属于自己。
“如果我清醒着，我是不会给你机会说这些的。”顾倾城望着天，涌上一阵疲惫。
这么直白的话，也没能让贾维斯感到挫败，只是心里有一些不忿：“我哪里比不上他？他有哪里好？如果真的好，为什么除了你，没有人喜欢他？”
这个时候，贾维斯才发觉，心里对阮青除了嫉妒，还是嫉妒。
他能够拥有全部的顾倾城，就足够让贾维斯嫉妒一辈子了。
“你还小，这种事情不知道也正常。”也许是吸了凉风，顾倾城很没有风度地打了个嗝儿，俨然老大姐的模样，妖娆的姿态却又充满了模糊的性感。
“要说优点，他有一百个，缺点，他也有一百个。”
“可是我爱呀，所以在我眼里，他有两百个优点。”
“他的好，就像璞玉不是每个人都能发现的。如果每个人都能发现，他还会是我的吗？这就是缘分！”顾倾城越说越兴奋，手舞足蹈地说着阮青听不见的情话，却拦不住困意来袭。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懂，也许有一天，你遇到真心喜欢的人就会懂了吧。”
疲惫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她草草结束了聊天，撑着地起身，摇摇晃晃地看着不远处玩儿得正嗨的宋舒然，不想去打扰她，索性决定自己回去。
“哦对，忘了和你说了，”走了两步，顾倾城突然停了下来，回望着静静看着自己的贾维斯，眼神朦胧，语气却十分坚定。
“忘了什么？”贾维斯期待地看着她，想要知道自己还有承受不了的。
接着，贾维斯的耳边就传来了几乎是低吼出来的告白。
可是，告白的对象并不是他，而是千里之外的另一个男人。
“我忘了说，我爱阮青，这辈子最爱的人就是阮青！哪怕他失去一切，我也爱他！”
说完，顾倾城洒脱地转过身，朝着住处走回去。
她的声音被风吹散，散落在鹿鸣岛的各个角落，却无一例外地撞击在贾维斯的心上。
她真的一点机会也没有给自己，全部身心都交给了阮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