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这两天殷离的诊断，皇帝这毒中了已经有一段时间，往前推一下，大约便是陛下身体开始出现疲惫的时候。
他记得那个时候宸王妃还特意询问了他陛下的情况，那个时候他还自信地告诉宸王妃陛下只是累着。
因此错过了解毒的最佳时期，并且也让二皇子有了可趁之机。
若是那个时候就察觉出来，或许，就不会发展到如此局面。
都是他的错。
是他愧对了陛下的信任。
顾墨辰思索了一会儿，还是让太医们去给皇帝诊脉，同时威胁道：“如果你们当真如此无能，这太医院，你们也不用留下了。”
太医们闻言忍不住瑟瑟发抖了起来。
可是在顾墨辰的威逼下，太医们只能依令去给皇帝诊脉。
等他们了解了皇帝的脉象以后，太医们脸上均写着苍白。
他们不想丢了官职，可是，皇帝这个身体情况，他们实在无能应对。
刚刚听殷离说皇帝病况多变，他们相信，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皇帝病况会变得如此之快。
哪怕只是诊脉的短短时间，脉象都已经变了好几回。
这还是在殷离和太医令刚给皇帝行完一次针的情况。
若是殷离不在，没有人指点着，这样多变怪异的情况，他们要如何处理？
如果处理不当，皇帝因为他们的治疗而驾崩了，那他们可就是千古罪人。
比起丢了官职，后者更让他们无法承受。
看着太医们一个比一个苍白的脸色，一个比一个垂得更低的脑袋，顾墨辰的脸色也非常不好看。
在他正要动怒之时，殷离及时开口：“殿下实在没有必要将火撒在太医们的身上。
太医们高超的医术那是有目共睹，若要怪，便只能怪下毒者的狠。”
顾墨辰听着殷离的话，脸色越发阴沉。
怪下毒者的狠？
这不就在说他吗？
太医们一方面感激殷离对他们的维护，一方面也因她的话而替她拧了一把汗。
宸王妃可真是敢说啊。
也是当真不怕得罪二皇子。
谁都知道以眼下的情况，只等登基大典准备好，二皇子便是皇帝。
宸王妃便是再受宠，可如今宸王殿下已经不在，一切便都已化作过眼云烟。
顾墨辰看向殷离的眼神，仿佛下一刻就能将她给掐死。
可殷离便是梗着脖子，也丝毫没有要向顾墨辰低头的意思。
顾墨辰突然笑出了声，笑得让在场众人心生疑惑，更多的则生了一身寒意。
顾墨辰足足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
“果然，这才是你。”
殷离可不是一个轻易妥协低头的人。
如果她当真如同她与穆秀涵说的那样，为了更好地活下去，便轻易低头妥协，那就不是他认知中的殷离，也不是能入他眼的殷离。
他很期待亲自亲手将殷离的一身傲骨，一点一点折去，让她最后成为他的金丝雀。
顾墨辰不屑地扫了一圈仿佛鹌鹑一样的太医们，冷声说：“配合好王妃，若出了任何差错，本王要你们的脑袋。”
“是。”太医们赶紧低头应是。
殷离在皇帝的寝宫里一直待到晚上，期间时常去查看皇帝的情况。
其他太医一开始还提心吊胆着不知道皇帝什么时候就会突发情况。
期间也确实突然恶化了一次，但是有殷离和太医令在，他们根本派不上用场，想着顾墨辰反正也不在，就慢慢松懈了许多。
殷离一直待到晚上，伺候完皇帝用晚膳才回朝乾宫。
这一天下来，对殷离来说，也是累坏了，洗漱完便早早歇下了。
顾墨辰忙完了这天的事情，想要来找殷离，便发现她宫里已经熄灯。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默默转身离开，前去看皇帝的情况。
感受到外面的人已经离开后，殷离才起身。
宫里伺候的人，这会儿已经被迷晕了过去。
角落的一扇窗户悄然而快速地打开，一道人影快速进来以后窗户重新关上。
速度之快，动作之轻，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今晚夜色甚好，就着微弱的月光，殷离看清楚了来人的脸。
殷离向他问道：“有殿下的消息吗？”
青衣人首领摇了摇头：“现在二皇子的人在京城里大肆寻找着殿下的踪迹，从边关到京城沈明月也安排了许多人，我们的人不好干预。
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殿下还活着，并且已经回到了京城，但如今还没能联系上殿下，不知道他在哪儿，也不知道殿下如今伤势如何。”
殷离轻叹一口气，也不知道到底该松一口气，还是该继续提着一颗心。
将顾墨渊的事情暂时放下，殷离又问：“去见过陛下了吗？”
青衣人首领摇了摇头：“还没，陛下寝宫守卫森严，二皇子现如今正在里面。”
殷离说：“那就晚些时候，我和陛下说了今晚你会去将一些情况详细禀明，届时，你自己一定要小心些，其他人，都还安好吗？”
青衣人首领点头：“王妃放心，宫里的情况，没有人比我们更熟悉了。”
在派到殷离身边之前，他们是贴身保护皇帝的暗卫，这些暗卫，连二皇子也只是知道有他们的存在，可他们具体是个什么样子，具体在哪儿，如何联系，却是一概不知。
殷离从青衣人首领这里了解了一些大致情况，又给了他一点东西后，青衣人首领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朝乾宫。
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只差顾墨渊。
可是你现在，在哪里呢？
……
仁顺院作为殷离最重要的一个地方，宛若第二个宸王府存在的地方，顾墨辰派遣相当多的眼睛盯着，随时提防着仁顺院会不会出现什么乱子，或是想办法和殷离取得联系。
可顾墨辰的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寻找了许久的顾墨渊，竟就藏在他们花了最多人盯着的地方。
而当时顾墨渊来仁顺院的时候，甚至还是光明正大的以受了伤的病人入院。
就是……入院的时候，性别稍微做了一点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