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害贴身丫鬟家人们和杀害柳箐箐的确实是同一拨人。
这一些人是安乐亲王府秘密豢养的杀手。
顾墨渊将查到的东西，在御书房秘密呈给了皇帝。
皇帝看完以后，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
顾墨渊罗列的证据非常清楚，没有一丝半点添油加醋。
皇帝将证据拍在桌面上，手在其上连拍了几下：“他竟敢做出这些事情，竟然敢！”
生气的同时，对安乐亲王更多的是失望。
他一向对安乐亲王非常放心。
当年皇帝登基之处，皇位坐得并不是非常稳固，是安乐亲王带着手下的兵给他杀出了一条血路，替他稳固了皇位。
当皇位已经坐稳以后，安乐亲王第一时间便选择将自己手上的兵权交还给皇帝，没有一丝犹豫。
此后，无论是兵权，亦或是朝堂上的政权，安乐亲王都没有再插手干预过，安心地待在家里做他的闲散王爷。
这也是为什么他一个非皇族中人，却能获得亲王的爵位。
这是皇帝对他的感激，也是皇帝对他的愧疚与补偿。
这些年安乐亲王有时候也会犯点小糊涂，但皇帝都想着无伤大雅，念着从前的情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这一次的事情……
顾墨渊说：“目前只查到这三桩事情。”
皇帝挑眉看他：“目前只查到？你的意思是，这样的事情，还有第四第五件甚至更多？”
顾墨渊微微垂头：“有没有，儿臣说了不算。”
皇帝冷笑一声，“还真是让朕失望，失望啊！”
长长叹出一口气后，皇帝问：“你怎么就突然想着要查安乐亲王？”
顾墨渊说：“前几日，阿离救了一个病人，那姑娘唤柳箐箐，她的族人，在前一段时间，因为一起土地纠纷的事情，而惨遭灭口。
这姑娘是他们家唯一仅存的人，过了不久，她也被下了毒，一种能够让人精神变得恍惚的毒，会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死去。
阿离恰好遇着了她，给她解了毒，前日，那姑娘将近痊愈，却在外出之时，也被一并灭了口，这件事就发生在儿臣的眼皮子底下，更是发生在京城脚下，于公于私，都得查个明白。”
皇帝闻言点了点头，对顾墨渊的做法还算赞同。
御书房安静了一会儿，皇帝突然问：“宸王妃，擅解毒？”
顾墨渊淡然说：“会一点。”
皇帝意味深长地说：“那你可真是娶了个有本事的王妃。”
顾墨渊微羞地笑了笑，装作没听懂皇帝话里的深意，说：“能够娶到阿离，确实是我的福气。”
看着顾墨渊这不好意思中又带着几分得意的模样，皇帝忍不住笑了笑，问：“你觉得丞相府如何？”
能够培养出来这么个厉害的女子，又成功地嫁给了顾墨渊，这让皇帝不由深思丞相府是不是打从一开始就藏有什么别样的心思？
据他所知，丞相府倒是也有出一个才女，却非殷离，相反，殷离不但没有任何才名，为数不多为人所知的名声，都不是什么好名声。
可自从她嫁给顾墨渊后，那举动，可是一次比一次惊人，每一次事情都能处理得非常完美，便是他，也不得不承认殷离的能力。
这样的女子确实很适合成为一国之母，只是……外戚的问题。
顾墨渊淡声说：“能力尚可。”
没有对丞相大肆赞扬，也没有大肆贬低。
皇帝深深看了他一眼，又问：“你觉得，宸王妃与丞相府的关系如何？”
顾墨渊扯了扯嘴角，夹着几分嘲讽说：“如果她出身于别的人家，兴许还能过得舒坦些。”
这便是不好的意思了。
皇帝笑了笑，最后问：“这一次的事情，你家那位，有没有什么想法？”
顾墨渊倒也不隐瞒皇帝，将殷离的想法和诉求如实说：“柳家那么多条人命不能白死，她相信，总能等到还给那些悲苦人们一个公道的那一天，不急在眼前。”
皇帝脸上笑意深了两分：“倒是个明事理的人。”
说着，皇帝站起身，顾墨渊上前扶住皇帝。
皇帝轻轻拍了拍顾墨渊的手：“这件事，宸王妃没有被冲动蒙住了眼，朕很满意，你们心里也清楚，安乐亲王到底当年立下了这么多的功劳，朕也不好即刻便将他处死或是发配。
不过你们也放心，在朕的心里，百姓才是最重要的，何况，这么多年也过去了，有些东西，也变了。
这次的事情，你做得很好，如果之后还有类似的事情，你也像这次这样，先叫朕知道。”
顾墨渊点了点头，应下。
皇帝看着顾墨渊这顺从的模样，觉着越发欣慰了，“好了，没有别的什么事，你便先回府陪陪你家那位吧。
你们两个，也成婚一年多了，怎么也不见有个孩子？朕可一直等着做皇祖父。”
顾墨渊笑着说：“我们两个还年轻，不着急要孩子，这要是有了孩子，那儿臣岂不是还要和一个小屁孩争宠？这么划不来的事情，我可不干。”
皇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都多大的人了，居然和一个还没影儿的小孩儿争宠？你这话要是叫旁人听了，也不怕旁人笑话你。”
顾墨渊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他们要笑就让他们笑去呗，反而儿臣不在意。”
皇帝无奈地摇摇头。
这小子，平日里看着那么成熟老练，这会儿倒是比一个小孩还要幼稚。
心里虽然对顾墨渊的幼稚和霸道感到无语至极，嘴角却也不由扬起了一抹欣慰的弧度。
他们既是君臣，更是父子。
皇帝再是高高在上，也渴望着天伦之乐，也渴望着舐犊之情。
顾墨辰虽说也孝顺，可仿佛总是隔着什么，顾墨渊时不时怼他两句，反倒叫他觉着有意思。
父子间，没有那么多拘束。
顾墨渊出宫后不久，一道圣旨便从宫里发出，直达安乐亲王府。
免去安乐亲王的亲王爵位，降为公爵，为安乐公。
爵位虽然仍在，但一下子降了两级，安乐亲王接旨后直接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