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奇艺小说>古代言情>皇上将我关入陵墓，打开墓门他疯了>目录
27
周复礼蓦地停住手上的动作。
曲幽然的手从他身后缠上来，却被周复礼粗暴地掰开。
周复礼即刻下床奔出去：“你这狗奴才，可是活腻了？那话本是当初我和卫茵私下之语，你是如何得知的？莫非她跟你有着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卫茵啊卫茵，想不到你就算嫁到了皇宫做了皇后，也不肯安分！”
“真是天生的贱胚子！”
小安子摇头道：“陛下，娘娘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娘娘高洁，旁人都比不得！”
“陛下，你不能将娘娘丢进先帝的陵寝中，先帝陵寝之中有十足的元水，散发的气味有剧毒，生人进去，活不过三天啊！”
“若不赶紧将娘娘救出来，奴才只怕陛下遗恨终生！”
我百感交集。
我生于百年世家卫氏，曾与这个王朝最不受宠的皇子缔结婚约。
后来他因故被废为庶人，有性命之忧。
我为了保全他，不得不委身他人。
而他却厌弃我，将我看做这世上最淫荡之人。
甚至怀疑我和一个太监都有着不正经的关系。
我的人生就像一场戏，一场无法改变结局的戏。
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
“元水？什么元水？什么三天？不可能！昨日幽然去看过她，还听见她在里头破口大骂，说朕不仁不义，跟去的侍卫也听见她在疯狂地敲门求生，不可能！她不可能死！”
“而且周复清修建陵寝未成，人就死了，陵寝中怎么可能藏着那么多元水呢？”
小安子苦笑道：“先帝早就料到陛下的大军会攻入皇城，他怕自己死后难看，将大量的元水藏进了陵寝，是用来保存自己的尸身，使之不腐的。”
“陛下说前些日子娘娘还在里头破口大骂疯狂求生，请问可是陛下亲眼所见？”
“陛下入城那日，娘娘欣喜若狂，被先帝看到了，先帝大怒，辱骂娘娘水性杨花，又不想让你们重逢，于是就叫人将娘娘捆起来丢进后宫中的废井中，自生自灭。”
“奴才知道，陛下确实找过娘娘，但奴才想问，陛下可曾亲耳听见娘娘说过话？”
周复礼的脸色变了几变。
最终似乎还是不敢相信有些事。
他怒吼道：“不可能！你是不是卫茵派来的！是不是她叫你来糊弄朕，叫你来朕这里装可怜的！她不是跟周复清夫妻恩爱吗，周复清怎么会把她丢进井里自生自灭呢？”
他坚信一切都是小安子胡说。
却又隐约觉得小安子说的可能是真的。
如果是那样，我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他也大概猜到了。
他发了疯一样要了一匹马，夜开宫门，奔出了城来。
在陵寝之外，他翻身下马，叫人点着火把，将这四周照的恍若白昼。
“把墓门给我打开！”
“是！”
哐啷！
哐啷！
侍卫们一阵敲打，周复清的墓门被拆了个干干净净。
就在墓口处，一具腐烂的尸体上依旧有蛇鼠在蠕动。
只有衣服还保存的相对比较完整。
那是皇后的朝服。
周复礼失神一般喃喃道：“这是谁，为什么穿着卫茵的衣服……”
“怎么能有人私自穿着卫茵的衣服呢？”
然而，我的手腕上戴着的那一串菩提珠子，是他当年亲自去五台山求来的。
我曾说过，我不死，这串珠子就不会离开我的身体。
周复礼只觉得脑子里一阵嗡嗡声，差点就要栽倒了。
8
刹那间，我的死讯被公之于众。
周复礼的脸上显出死一般的灰白。
“怎么会死呢，怎么死了呢！”
“我只是想吓唬吓唬卫茵，我没有想过要她死。”
“我只是气不过她在我最落魄的时候嫁给了别人，我想……我想……”
周复礼语无伦次。
我认识他这么多年，还没看到过他这么慌乱的样子。
我苦笑，想摸摸他的脸。
想告诉他，“世界上许多事都是这样，我们总以为还有机会，失去却如此猝不及防。”
我看着他穿过我的魂魄，走到那些侍卫跟前。
“不是昨天还在敲门吗，昨天是谁跟了来的，可有听见皇后在里头骂朕？”
侍卫们互相看了一眼，有人站出来道：“昨日微臣来过，并未听见里头有声响。”
“臣也来了，也没听见。”
有一个身材高大些的，大着胆子抱怨道：“岂止没有听见骂声，微臣等是根本没听见声音。”
陵墓之中藏着元水，封死之后气味蔓延，我又没有走进陵墓深处，只是在逼仄的入口巷道。
谁也想不到我那么快就死了吧。
“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侍卫们将曲幽然杀了卫家全家的事讲了出来。
“娘娘不仅杀了卫大人和夫人，还将卫家的小公子摔死，又剖开了少夫人的肚子，看胎儿是男是女……”
周复礼突然想起从前我们相好时说过的话。
“我会保护你，也会保护你的家人。”
“一个男子，顶天立地，若是连这都做不到，岂不成了笑话！”
“我母妃死后，我便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阿茵你是世间最好的女子了。”
周复礼蓦地大笑起来。
他不敢去看我的尸体，只是吩咐人将我入殓。
回到宫中，他叫来那日在宫中搜捕我的士兵。
厉声斥问：“朕只问一次，那日你们找到她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刚问出口，士兵就慌了神。
向曲幽然投去求救的目光。
曲幽然嗲嗲地开口道：“陛下怎么突然这样问，莫不是那小太监跟你说了什么，陛下明鉴，那日是妾带着他们在废井中找到卫茵姐姐的，再没有别的事发生了啊！”
“是啊陛下，什么也没发生！”
“那为何从头到尾，我没有听见卫茵说一句话？为何我派去的仵作和御医，从她口中发现了一块裹满麻沸散的纱布？”
“她的尸……身，虽已破碎，可能看出脸上横七竖八许多刀伤，是谁，谁毁了她的容貌？”
“朕只问一次，若你们不肯说实话，朕只能将你们都丢进先帝的陵寝中，让你们也尝尝生殉的滋味！”
“固然你们说了也是一死，但朕保证，留你们全尸，不牵连家人。”
周复礼自起兵以来，性情阴晴不定。
如今做了帝王，更是气场十足。
他冷静地扫视着四周。
等着他们开口。
终于，有人扛不住这样的压力。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陛下，微臣有罪，微臣有罪！”
“那日找到先皇后，曲娘娘授意微臣等……将她绑起来，用麻沸散塞住嘴巴，以面纱覆面，还让微臣……”
“让你们怎么了？”
“让我等……奸污了先皇后！”
曲幽然瘫坐在地，连笑几声：“你们你们……你们不中用！”
9
我的灵魂就在周复礼的身边。
看着他因为愤怒而死死掐住曲幽然的脖子。
随后猛的丢出去，砸在墙上，落下来，砸碎了几案。
曲幽然吐了一口血。
咬牙道：“是，是我！我拿刀划烂了她的脸，还叫人伦了她！”
“那又如何？”
“造成这一切的人不是你吗，陛下？”
“你明知我从小嫉妒她，明知我恨她，厌恶她，你却将搜捕卫茵的任务交给我！难道你没有想过我会借机报复，害死她吗？”
“我把她带到你的跟前，你连几步路都不肯走，所以我才能瞒天过海，将她丢进陵墓里去。”
“你说你爱她，你的爱就是寸步难行？”
曲幽然像是得了失心疯，又或是知道自己如今是死路一条，想在死前出一口气。
“你不知道吧，给你送钱的，是江左吴氏，是卫茵的外祖家！就因为被周复清发现与你暗中有来往，周复清在众目睽睽之下侮辱了卫茵，还叫宫廷画师作了画！那幅画就是风靡一时的《天祚帝临幸卫后图》。”
周复礼曾经被这幅画刺激的大醉了半个多月。
他无休止地骂我是个荡妇。
可如今他却听人说，之所以有那幅画，是因为我暗中在帮助他。
周复礼一脚踹在曲幽然的胸口：“你闭嘴！”
“这就生气了？你不知道的多着呢！卫茵之所以嫁给周复清，是因为她跟周复清做了个买卖，周复清放过你，她就嫁给周复清，还让卫氏从此为东宫驱使！她用满门的名声和安稳，换了你的性命。而你却在攻入皇城之后，百般羞辱卫茵。”
“更可悲的是，她每一句都听见了，却每一句都没法反驳。”
我闷闷不乐地坐在一旁的阶梯上，看着他们在那里争执。
其实我死都死了，前尘往事有什么要紧的。
可曲幽然却拿捏死了周复礼的心态。
她知道说这个，周复礼才会痛。
周复礼越痛，她越痛快。
“你命人砍去满城桃树，卫茵却到死手中都还握着你当初送她的桃花花瓣做成的香囊，陵墓里本就阴凉，她当初为你求见周复清，足足跪了三个时辰，膝盖都快碎掉了。她是被闷死的，被毒死的，也是被膝盖的疼痛给折磨死的。”
“周复礼，你怪谁都没有用，是你，就是你，你的不信任害死了卫茵！”
周复礼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
美人血流如注，痛哭失声。
“你这个贱人，都怪你！若不是你从中作梗，我不会到最后也不知道当初的真相！”
“你竟敢叫人奸污卫茵，那我就叫狗来奸污你！”
那天晚上，房间里不断传出惨叫声。
周复礼就坐在外面的太师椅上，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那些内监、宫女，都被吓得噤声。
10
然而周复礼的脑子里始终记得曲幽然说过的那些话。
我的魂魄跟的近，近到能明显感觉到他的焦躁不安。
我看着他从怀里摸出一个荷包，荷包上绣着桃花。
绣工有些难看，是我初学刺绣时赠予他的。
我还记得当初他收到这个荷包时的场景。
他放下手里的长枪，拿过去看了又看。
眼里满是星光，口中却假装嫌弃。
“哎哟哟，卫家的大小姐，绣工居然这么差，说出去不怕贻笑大方吗？”
我伸手去夺：“那你还我！”
“送了人的东西，还能要回去？”他笑着跑的远了。
如今看着荷包，想着我的死，他的内心应是无比煎熬。
我也想开口劝劝他，但我已经死了啊。
我只能看着他如癫狂状，砸了殿内所有能砸的东西。
最后颓然地倒在地上，放声大哭。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当初周复礼入城，我曾欣喜万分地派人去给他送信。
信上就一句“看花满眼泪，不共楚王言”。
我以为他肯定会明白我的意思。
谁知不出一个时辰，派去送信的宫女竟被打瘸了腿赶了出来。
宫女是我从卫府带进宫的，从头到尾亲眼见证了我为周复礼所做的付出。
她说她入了军营，见到了周复礼。
周复礼看过信后，却大怒着撕了个粉碎。
“当初我被废，她便去爬龙床，如今我回来了，她又妄图用旧情引起我的怜悯，说什么看花满眼泪不共楚王言，都是假的！”
“卫茵就是个贱人！”
宫女咬碎了牙：“我们姑娘不是，她都是为了你！”
周复礼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叫人打折了她的腿丢了出去。
现在他想起来，才知道原来我那么早就已经跟他解释过了。
是他自己一次又一次地错过了真相。
“卫茵！卫茵！”他喝的烂醉，踉跄着满城喊着我的名字，却再也没有人回应他了。
11
他消沉了好几个月。
我也在他身边宽慰了好几个月。
我想说，周复礼我已经没事了。
那些蛇鼠并没有吓到我。
可他听不见。
他把我葬在从前我们经常去的那座山脚，亲手在我的坟头种满了桃花。
他时常烂醉在我的坟前，口中喃喃叫着我的名字。
因为他行踪不定，大臣们有什么紧急军情，都不能第一时间找到他。
朝臣物议沸腾。
他却毫不在乎。
“朕本庶人，不过是因你等襄助，才得以成就大业，你们若是觉得朕不好，可再废我，寻他人代之。”
一群大臣，诚惶诚恐地磕头认罪。
“微臣不敢。”
他们都以为他是在说反语，生怕自己得罪了帝王，最后身首异处。
只有我知道，周复礼是真的一心求死。
第二年春，京中桃花又开了。
北方有一支叛军打着卫家的旗号，围住了京城。
周复礼亲自登上城墙，看见军旗上那个迎风招展的“卫”，又看见领头的是我的兄长。
他竟然在墙上笑了起来。
笑声诡异，传出很远。
不知为何，我在周复礼的眼中看到了解脱。
突然，他自言自语道：“是你啊阿兄……是你就好。”
说完，他猛的翻过城墙跳了下去。
跟在他身边的文臣武将，只抓住了一缕布条。
周复礼死了。
城墙很高。
他摔下去，尸身摔成了肉饼。
内脏流了一地。
我兄长本是一心复仇。
看了那个惨状，一时也语塞沉默。
当初我和周复礼相好，他曾多次进出我们卫府。
偶尔遇见过我兄长，兄长会跟他切磋武艺。
他一杆长枪耍的出神入化，兄长赞不绝口。
“阿茵，你这个郎婿，阿兄喜欢的紧。”
谁知道后来，我们的结局竟会是这个样子。
周复礼死后，我也得到了解脱。
我知道我能踏上轮回之路了。
临走当天，我依稀听到伸手有人喊着我名字。
我转过身，是周复礼。
望着他焦急的模样，我闭上眼跳下了奈何桥。
周复礼，希望我们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