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祝霜荔洗漱完,躺在床上,圆溜溜的眼睛望着天花板,思绪万千。
没有记忆的感觉,大脑一片空白。
虽然之前住院时,姑姑跟她讲过关于她的事。
她的父母家庭、她的学习工作、她的感情经历,还有她的朋友。
可这些霜荔只是听进了脑子里,并无真切经历过的实感。
她感觉心里空空的。
查尔博士说,她是因治疗神经免疫系统的疾病,才造成的失忆。
这种副作用也许只是一时,但也有可能伴随一生。
祝霜荔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还是得试图恢复记忆。
否则她会一直陷入迷茫。
正想着,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为【祯祯】。
祝霜荔犹豫片刻,接听,“喂?”
电话那端的人似乎有些尴尬,“额......荔荔,你是不是不记得我呀?”
“我确实不记得了。不过我知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颜幼祯,祯祯。”
颜幼祯心情复杂,“臭荔荔,你怎么能连我都忘了啊?!”
“哎!可这也不是你的错,你也是为了身体健康才参加治疗的。失去记忆也是无奈的选择。”
听着那端的人两句话就自我攻略成功,祝霜荔被她俏皮的语气逗笑。
她心中对这个十多年的闺蜜有了新的初步印象。
善良,重情义,也很有趣。
“祯祯,你能不能发一张你的照片给我?我这个手机是新的,什么都没有了。”
“有的,我马上发给你。”颜幼祯猜到她的意图,“你是想看看我长什么样对吗?”
“嗯,就当是我们重新认识一次。”
“哪有这样重新认识的?我打算这两天就飞德国。到时候我们见面,正式重新认识!”
“好啊,那你出发前跟我说,我去接你。”
“没问题!”
在颜幼祯的热情感染下,两人在电话里熟络了不少。
颜幼祯陪霜荔聊了许多关于她们小时候的事。
霜荔因失忆而略显沉重的心情也渐渐好转。
挂完电话。
祝霜荔看着手机里的照片。
颜幼祯果真跟她想象中的样子差不多。
漂亮、俏皮,眉眼弯弯,笑起来的样子极具感染力。
这是她的朋友。
祝霜荔心里一暖,将照片存进了相册。
......
后半夜,祝霜荔困意来袭,很快便熟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她好像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一直不近不远地萦绕在她身边。
等她再睁开眼,窗外天光大亮。
那股檀香也消失不见,想来应该只是一场梦。
等她洗漱完下楼时,餐厅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望着餐桌上琳琅满目的美食,以及两侧空荡荡的座位。
“靳寒枭昨晚没回来吗?”
荷姐一边给她倒橙汁,一边回:“回来得有些晚,到家已经是后半夜了。靳爷怕影响你休息,所以就没让我们叫醒您。”
“那他吃早餐了吗?”
“吃过了的。早晨有个跨国会议,所以就先用餐了。”
“靳寒枭他......工作一直这么忙吗?”
荷姐笑了笑,“其实按照靳爷的身份,忙与不忙都是由他自己决定的。只是他一直以来工作都很拼,这种早出晚归的日子他早就习惯了。
不过您嫁过来了,想必靳爷也会平衡一下工作和生活的。”
祝霜荔抿了抿嘴,没有接话。
吃完饭,她有些无聊,裹了件外套走去花园逛逛,消消食。
如荷姐所言,花园果然很大,一眼望不到头。
花卉品种繁多且名贵,她几乎一个都叫不上号。
不过置身于五彩斑斓的花海中,整个人的身与心都得到了放松。
沿着石板路继续往前走。
阳光刺眼,她眯着眼抬头望向远处。
脑海中突然一闪而过一个画面。
她站在山顶,手里握着一个火把,面前是漫山遍野各种色系的山茶花。
下一秒,她一脸决绝,将火把丢进了花海。
嗡嗡——
耳边响起一阵嗡鸣,画面转瞬即逝。
祝霜荔扶着头,眉心渐渐收紧。
刚刚那个画面太真实了,真实得一点不像梦境。
倒像是实际发生过。
可她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烧花呢?
还没来得及细想,忽然,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祝霜荔回过头,霎时间,浑身血液凝固。
一头雄壮的白色老虎微微张着嘴,锋利的獠牙隐约可见,尾巴左右摆动,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
祝霜荔根本来不及思考为什么会在这里碰见一只老虎。
她的心跳几乎快要停滞,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虽然她的记忆里没有关于这种猛兽的知识,但本能告诉她,她不能跑。
若是跑了,这头能一口咬断她脖子的猛兽,一定会将她视为猎物。
祝霜荔屏住呼吸,掌心一片冰凉。
而这时,白 虎慢慢朝自己走过来。
她的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儿跳出来,恐惧令她无法冷静。
下意识的后退,她脚一崴,身体摇摇欲坠,手掌猛地磕在旁边的巨石上。
钻心的疼令她额头直冒冷汗。
可她一声都不敢出,只是不断往后退。
眼看着白 虎越靠越近,她甚至冒出了要不要装死的念头。
忽然,一道冷沉的嗓音突然响起。
“琥珀!回来!”
白 虎停住了脚,紧接着转过头,快速往声音的方向小跑。
停在了一辆轮椅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