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们把苏晴初送到总裁办公室之后，就离开了。
办公室里，顾翰霆端坐在老板椅上，白衬衫领口解开了一颗扣子，袖口挽到手肘关节处，露出一截流畅的小臂线条。
孙特助和三个男人站在桌前，面上的表情严肃，莫名的带着丝惶恐。
苏晴初轻轻地把门阖上。
周围的气氛不太对劲啊。
怎么这么冷？
也不知道又是谁惹顾翰霆生气了，撞在枪口上，可真倒霉。
她直奔着远处的沙发过去，可不想这个时候过去触霉头。
孙特助等人眼见着救场大师——苏晴初进来，心底微松。
要说顺毛能手哪家强，那必然总裁夫人属最强。
只要总裁夫人一出马，甭管总裁因为什么，生了多大的气，那立刻就会云消雨散、雨过天晴啊。
谁料，他们提着的这一口气还没彻底的放下……
“这就是你们拿上来的方案？你们自己有没有看过，还是说你们下属做完之后，原封不动的拿上来，让我替你们审核？”
顾翰霆冷眸一抬，就连目光都透着冷，直射向对面的几人。
“找几张网图，复制一大段百科文字，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创新？
还有这些点子都是用烂了的营销方式，你们是让顾氏集团去这些已经趋近饱和的市场上竞争吗！”
说着他寒冽的视线扫视了一圈众人，似乎在苏晴初的方向停顿了下，似乎又没有。
顾翰霆明显的怒气冲冲，底下的人瞬间噤若寒蝉。
项目总监想了想，仍然坚定道：“总裁，我们的公司要在短期内打入欧洲市场，真的有点困难。用大众普遍熟悉的方式，会更方便，更可行一点。”
顾翰霆本来心情就不好，那总监还这么没有眼色，简直是在危险的边缘疯狂试探。
孙特助沉默着擦擦汗，向他投去一个默哀的眼神。
只见，顾翰霆眸色不仅是冷了，更多的是沉，那种深不见底的黯沉。
“方便、可行？这些都是风评部门该管的事情，我今天找你们过来，不是听你们的借口和理由，而是听你们的方案。你们干了风控部门的事情，难道想让我把他们都解雇吗！”
顾氏集团走到今天，绝对不是靠着抄袭、拾人牙慧这些不齿的行为。
而是创新！
唯有创新才能在大浪淘沙中逆流而上。
空气更冷了。
没有人敢说话。
作为寄予了深厚希望的特助，孙特助垂着头，视死如归道：“总裁，那让他们现在回去改吗？”
顾翰霆压抑着火气，又扯松了一颗领扣，冷冷道：“就在这里想，想不出来今天谁都不用下班。”
话音刚落，那几个总监就各自找了个地方，坐下想方案。
有种学生被老师检查听写的既视感。
“去端几杯咖啡和一杯柠檬茶进来。”
孙特助接受到命令，转身走了出去。
只是，为什么是一杯柠檬茶？
据他所知，总裁并没有喝柠檬茶的习惯。
视线落在远处沙发上的苏晴初时，他豁然开朗。
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顾翰霆的办公室实在是有些大，沙发处和办公桌处隔得又远。
压低了声音，对方应该听不到。
苏晴初借着端柠檬茶的掩护，悄声说道：“你们总裁，今天吃枪药了？”
她真的鲜少见他发这么大的火气。
他多半时候都是稳如泰山，不动声色的。
怎么今天这么奇怪？
而且自从她进门之后，两人好像没有交汇过一个眼神。
就连她刚开始进门的时候，他都没有瞥过来一眼。
要说他在忙，不想被打扰也就罢了。
可是他现在已经停下工作了，她全程都在盯着他看。
她心中隐隐有个猜测。
顾翰霆这是生她的气了？
孙特助给了她一个“你又在作死，还连累我”的眼神，不情不愿的提示道：“你今天上午去吴氏集团干什么了。”
自从得知苏晴初“千金一掷为博美人一笑”之后，办公室里的嗖嗖寒气就没断过。
都不用开中央空调了！
苏晴初脸上的笑僵硬了一瞬，随即缓过劲来，解释道：“我也没做什么呀。”
只是那话怎么听怎么带着点心虚。
怪不得她从吴氏集团离开的时候，吴丹妮脸上的笑怎么看怎么阴险。
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
都不用猜，经过吴丹妮添油加醋的一番构陷污蔑，顾翰霆肯定是误会了。
一想到男人吃醋的严重后果，她就有种夺门而出的冲动。
“我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吗？”
孙特助准备走开的动作一顿，回头给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下一刻，他微笑着喊道：“总裁，夫人有话想要对你说。”
苏晴初：“……”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顾翰霆凉凉的抬眸看了她一眼，给她一个“既然你这么强烈的想要和我解释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听一听”的眼神。
“你们现在可以回去想，只是下班之前必须给我完整的策划方案。”
总监们忙不迭的退出去。
出门呼吸到新鲜空气的那一瞬间，宛如新生。
有那不明所以的人，好奇地问孙特助：“只留下总裁夫人在里面行吗？”
毕竟，刚才总裁身上的低气压真的挺吓人的。
孙特助嘴角勾起一丝高深莫测的笑，“若是她都不能平息总裁的怒火，那就真的没人可以了。”
身为一个合格的特助，他对总裁的了解不可谓不透彻。
总裁表面上在生气，可实际上却是正在等人哄呢。
至于想让谁来哄……
他也不知道，他也不敢问啊。
苏晴初挨挨蹭蹭的挪到顾翰霆身边，顶着低气压，逆流而上。
“哈哈，今天的天真不错。”
顾翰霆：……
不知何时，外面乌云密布，天空都乌压压的，阴雨连绵。
苏晴初想咬掉舌头，这糟糕的开场白。
她伸出两指，扯了扯男人的袖子，“你喝柠檬汁吗？”
可是下一秒，她就后悔了。
举着柠檬水递到男人面前，杯沿上印着明晃晃的口红印。
她立刻准备缩回来。
可是无动于衷的男人突兀的有了反应，接过杯子，仰头喝了一口。
苏晴初微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