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初主动凑过去,轻柔的吻落在他的嘴角,带着安抚。
“你不要自责好吗?你也不能未卜先知,我怎么会怪你呢。谢谢你赶过来救我,你过来的很及时,真的刚刚好呢。”
虽然这话安抚意味居多,但是真的一点都不差。
顾翰霆赶到的时候,她的确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看到男人的那一刹那,是从未有过的安定,整个人放心的陷入了黑暗。
她从不认为别人对自己的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所以在她看来,顾翰霆把一切都怨怪到他的身上的行为,就更加的难能可贵。
这个男人……是这么珍之重之的爱着她呀。
男人靠在她的肩窝处,无声的沉默着。
要不是间或喷洒在皮肤上的灼热吐息,她都会以为男人睡着了。
这一刻,男人给她一股很脆弱的感觉。
她抬起包扎的严实的手,轻放在他的头上,摸了摸。
下一瞬,她所有的动作倏尔一顿。
就连呼吸都下意识的放轻,放缓,唯恐惊扰到什么一样。
脖颈上的湿润触感,带着灼热的体温,像是一把火把她的皮肤烧灼,顺延到四肢百骸。
他……哭了吗?
他因为没有照顾好她,自责内疚的哭了吗?
这一瞬间,苏晴初可以说是肝胆俱颤的,惊愕的情绪铺天盖地,全然不敢相信。
他可是高傲矜贵到不可一世的顾翰霆啊!
那个如盖世魔王一般的统治者,那个金字塔尖的男人。
就这样,在毫无防备之下感受到他炙热的温度了吗?
短暂的愣怔之后,她迅速的反应过来,心里的鼓胀澎湃到无以复加。
原来真的会有人,把她的生命安全看做是毕生的使命和责任。
她能感受得到,男人心底压抑着的后怕和苦痛。
苏晴初闭着眼,微微低下头,温软的唇瓣流连到男人的眼角。
轻啄,浅吻,一下一下带着缱绻悱恻的缠绵,徘徊不止。
那轻柔的吻随之向下,点缀在高挺的鼻端,挺翘的唇珠,直至到达弧度完美的唇瓣。
如同心之所向,梦之故乡。
……
第二天,苏晴初醒过来的时候都到了中午。
她眼皮浮肿,睁都睁不开,喉咙更是干涩的厉害。
身旁的床单平整,没有一丝的温度。
看来男人早就起来很久了!
睡得这么晚,醒的却这么早,这也太精力旺盛了吧。
“起床了?”
男人含着笑的声音传来,显然心情极好。
顾翰霆给她倒了一杯温度适宜的温水,帮着她拿着杯子,转头抽过来一张纸巾,递给她擦嘴。
一连串的动作,衿贵优雅的令人发指。
小包子从扑到苏晴初的身上,亲昵的磨蹭着苏晴初的侧脸。
“妈咪,你的伤口还疼吗?昨天倪水德好早,都没有过去看承泽。”
苏晴初脸色狰狞了一瞬,她的老腰要断了。
男人默默地上前扶了她一把。
苏晴初举着手,在小家伙面前晃了晃:“谢谢宝贝的关心,一点都不难受啦。”
对上小包子明晃晃的笑脸,她还有几分恍惚。
心底对苏若云的恨更加浓郁,承泽和小宝还这么小,那个女人怎么忍心下手!
卧室的门突然被敲响,张妈牵着小宝的手站在门口。
“晴初姐姐!”小宝看着清醒过来的苏晴初,兴奋的叫了一声。
苏晴初急忙笑道:“张妈,小宝,快进来。”
“小姐,少爷。”张妈捏了捏小宝的手,不赞同道:“你这孩子,被乱叫。”
乍然看着顾翰霆,两人都有些局促。
一是因为他男主人的身份,再是因为其太过于迫人的凛冽气场,无形中,因为他的存在,整个空间仿佛都变得窄仄起来。
男人那冷的淡漠的眼神落在身上,张妈都有种被他定住的错觉。
然而下一秒,令人惊愕的事情发生了。
顾翰霆扯了扯嘴角,勾勒出一个笑容。
真的是扯出来。
虽然略微有些僵硬,但是足以让人感受到他传递过来的善意。
顾翰霆向来是不苟言笑,严肃正苛的一个人,对别人释放善意倒是难为他了。
苏晴初摸了摸小宝的头,亲昵道:“张妈你不让小宝叫我姐姐,难道想让他叫我阿姨吗?”
心知被小姐误会了,张妈瞪大了眼,就想着解释。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张妈,我开玩笑呢。承泽都告诉我了,小宝这一次不光救了我,还救了承泽。我真的挺感激的,张妈你就不要在这么见外了。”
苏晴初拉过小宝的胳膊,慢慢地掀开衣袖,露出里边的斑驳伤痕。
小宝的嘴角也被打破,伤口上药了之后,青青紫紫的看着很是吓人。
她有些心疼,伸直指尖想碰却怕弄疼了他。
“小宝,谢谢你,你真的很勇敢。答应姐姐好吗,以后再也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当小宝冲进来的那一刹那,她的心跳差点骤停了。
尤其是当她看到那个畜生肆意的对小宝动手的时候,更是额头青筋暴起,恨不得将顾衍碎尸万段。
顾承泽拉着小宝的手,郑重道,“小宝哥哥,以后让我来保护你。”
小宝微惊,这还是他第一次叫自己的哥哥。
等反应过来后,随之重重点头,“嗯。”
*
中心医院的病房里,苏若云靠在窗户边,楼下是一个花园。
今天阳光明媚,天气很不错,许多家属陪着病人在花园里是晒太阳,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
看起来那么的开心,只有她,一只以来都是孑然一身。
已经足足过去了三天,沈挚言一次也没有来看过她。
相比较于从前对她的体贴照料,现在可以说是十分冷漠无情。
三天,七十二个小时的等待,让她心力交瘁,脑子里的念头快要把她逼疯。
他为什么没有来医院看望她?倒像是放弃她了。
一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苏若云就觉得有一座大山压在肩上,重如千斤,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不,不会的。
她身体颤了颤,几乎站立不稳,双手扶在窗棂上来稳住身形。
花园的欢声笑语传来,落在她的耳朵里,胸口的烦躁再也压抑不住。
砰的一声。
窗台上的花盆被扫落在地,她犹不解气,上前恨恨的踹了两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