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昱寒眯起眼眸,瞧见叶冬暖“小乌龟”一样蠢萌的样子,额前一黑。
自己在她心里到底是一副什么鬼样子?
连女人都打?
预料之中的力道并没有落下来。
叶冬暖有些意外,她忍不住抬起了小脑袋。
忽然,背上一热,季昱寒的指尖就点在了她的伤口上。
有点疼,毛刺刺的。
叶冬暖下意识闪躲。
季昱寒凝视着她背上的伤口,眼眸里森寒更浓。
他看着叶冬暖:“沐家那个女人打的?”
叶冬暖伸手摸了摸背上的伤口,点头。
现在想想当时沐夫人那副抄着拖把,恨不得把自己打死的架势,叶冬暖仍然心有余悸。
季昱寒看着叶冬暖,眉心一拧。
她向来咋咋呼呼,天不怕地不怕。
这样的性子,小亏吃不上,但是大亏落不下。
如果惹到厉害的角色,她一准会吃苦头。
之前几次,沐夫人的做派他是亲眼见过的。
每每见到叶冬暖的时候,都恨不得抽她的筋拨她的皮。
以往都是自己在场,叶冬暖这才躲过一劫。
恩怨积压,沐夫人对她的成见只会越来越深。
加上自己断了沐家的合作,沐夫人肯定会把这口恶气算到叶冬暖身上。
那今天的碰面,肯定免不了一场战火。
一想到沐夫人手里的棍棒落在叶冬暖身上,季昱寒眸子骤然便黯。
他盯着她的伤口忽然问了句:“疼吗?”
叶冬暖楞了一下。
“当然疼了!”
最初,她倒是没想那么多,撇嘴道:“我好歹也是个女人好不好!虽然我没那一些娇滴滴的女生矜贵,不是水做的,但我也不是钢筋混泥土混的吧?被人打了怎么可能不疼……”
季昱寒没说话。
而是伸手把车载医药箱取了过来。
叶冬暖又是一怔。
他干嘛呢?
该不会良心发现,忽然开窍了,要关心自己吧?
使不得!
受用不起。
一想到季昱寒的关心,叶冬暖心里就发毛。
叶冬暖:“那个,不过就是皮肉伤,也没那么疼的。没事……”
季昱寒充耳不闻。
完全无视耳边这个小聒噪虫。
他眉眼低垂,从医药箱里翻找出了一瓶跌打损伤用的红花油,攥在了掌心。
叶冬暖瞧见红花油就脑袋疼。
这个药味道太浓了,她不喜欢,宁愿忍着疼也不要涂。
她一脸嫌弃,连连摆手:“我不用!真不用……”
季昱寒:“转-过-身-去!”
他声音虽然淡淡的,似乎没什么杀伤力,但绝对不是跟叶冬暖商量。
加上他一个淡漠冷峻的眼神,叶冬暖分分钟被施加禁言术,一句反驳的话都讲不出来。
心里虽然不情愿,但是迫于季昱寒威慑力,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叶冬暖撇撇嘴,转过身去。
季昱寒抬手将叶冬暖长发拢到了一旁,就露出了那条青紫色伤痕。
他取了红花油,点在指尖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涂抹到了患处。
伤口有破损,涂上红花油,火烧火燎的疼!
叶冬暖咬唇,疼到缩起了脑袋。
但却要逞强,偏不吭声。
季昱寒蹙了蹙眉。
女孩子,娇柔些总是好的,有人疼。
强忍着做什么?
叶冬暖垂着脑袋,咬牙,可药物浸入伤口,疼的厉害。
“忍一忍就好了。”
季昱寒瞧着她瓷白的脊背上平添的血痕,心脏莫名的抽了一下。
就好像这伤口不仅仅是在这个女人身上,更像是伤在了他的心尖。
叶冬暖听到季昱寒声音温柔了不少,心里暖暖的,点了点头。
季昱寒掌心抵在她的伤口上,推揉促进药物吸收。
虽然疼是疼了些,胜在他掌心温暖。
这种的温暖中和了创面的疼意,钻到叶冬暖心里,麻麻的痒痒的。
不知道是不是低着脑袋,回血严重的缘故。
不知不觉,叶冬暖觉得自己的脸颊有点烧。
季昱寒在帮自己上药诶!
声名显赫,生人勿进的季家二爷,居然会亲手帮自己上药。
而且,既没有开口责骂自己弄伤了他的宝贝猫咪,也没斥责自己给他搞了一张巨额赔偿单。
反而是见到自己背上有伤,第一时间想着是帮自己处理伤口……
这样温柔的季二爷,说出去,怕是也没人相信吧?
连叶冬暖自己也有点不信。
感觉脑袋晕晕的,心里暖暖的,好像是在自己安逸的小窝里做了一个美美的梦……
叶冬暖鬼使神差的回头,恰好撞上了季昱寒刚刚抬起的眼眸。
四目相对,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在碰撞,缠绕。
像是原野仙境里的不知名的藤蔓,生根,发芽,攀爬,开花……
纵使一向冷静沉稳,一向从容自若的季昱寒,忽然滚了滚喉咙,有些不知道怎么应对她的目光。
叶冬暖也是一样。
她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过头去,紧紧的咬上了自己的下唇。
可心里就像是盘踞了一头狂野的小鹿。
心脏随着它的鹿角的碰撞,砰砰砰,跳个不停。
飞到了嗓子眼。
怎么办?!
叶冬暖觉得自己脑门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细汗。
车内的气氛比刚刚还要安静。
除了红花油的药香,还多了尴尬。
让人觉得呼吸不畅。
谁都没说话。
季昱寒的的掌心还在她的背上,并没有因为刚刚的那个眼神而有什么不同。
果然,季昱寒才是那只千年的狐狸。
无论是道行还是定力,她都是不是对手。
“那个……”
太尴尬了。
叶冬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这样的沉闷跟尴尬。
就好像自己做过了什么亏心事一样,坐立不安。
她试着寻找话题,试图缓解尴尬气氛。
叶冬暖:“二爷,你会为我报仇的,对吧?毕竟,我可是你的人……”
季昱寒闻言,眉心微微动了一下。
手上的动作都顿了顿。
呸呸呸!
嘴瓢了!
什么你的人?
叶冬暖抬手拍了一下自己脑门,恨不得找个地方钻着进去。
“不是,不是……”
她赶紧解释:“我的意思是说,我是你的助理,一心一意为你办事的人。简称你的人。此‘人’非彼“人”,你别误会啊!”
叶冬暖越描越黑,干脆闭嘴。
季昱寒淡淡的弯起了唇角。
他说什么了吗?
他明明什么都没说吧。
是什么让她心虚成这样?
叶冬暖见季昱寒不回应,不吭声,就更尴尬了。
她咬唇,懊悔。
自己这张破嘴。
有事没事就是闲不住。
干嘛非要说什么“你的人”,自己挖坑自己跳!
季昱寒继续帮她推着伤口,敛起眸子。
叶冬暖下意识回头看他:“你不说话,就是不愿意喽?”
“也是。”她撇嘴,“沐夫人可是你旧爱的老妈。孰轻孰重你当然分得清。我是谁……”
叶冬暖盯着脚尖,低声喃喃自语:“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跟个没娘娃娃似的……”
“你放心。”
身后的季昱寒忽然开了口。
他凝视着叶冬暖,神色郑重而坚定:“这件事不会就这么了了。你都说了是我的人……我就会对自己身边的人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