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昱寒盯着叶冬暖。
虽然面上她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可眼眸里藏着委屈跟不忿。
很显然，对于自己曾经对她的欺瞒，叶冬暖耿耿于怀。
他伸手想要挡开叶冬暖手里的小沙漏，她固执的很，偏偏不肯退让。
叶冬暖凝视着季昱寒：“为什么要这样？”
季昱寒：“想听？”
叶冬暖努嘴，点头。
废话。
季昱寒看着她，淡淡道：“因为不想看着你撞的头破血流！”
叶冬暖：“……”
季昱寒：“最开始的事情，我并不知道那个订单是到底是谁干的。跟我无关的事，我没兴趣。”
叶冬暖在心里嘀咕，这倒是真的。
季昱寒：“可你在顾倾铎的婚礼上，连招呼都不打，一盆狗血扣在了我头上。”
叶冬暖心虚，咬唇。
季昱寒：“当然，别人怎么看，我无所谓。我们季家人不在意这个。”
“后来，你让霍安昕去查，她跟你一样，第一个怀疑对象是我。池泽替我抱不公，也跟着查了这件事。很快就查到了佟雯雯。”
“我答应过我姐，不管出了什么事，都要帮她保护好佟雯雯。”
“所以……”叶冬暖嘀咕，“就算是明知道佟雯雯是错，你还是选择了袒护她！”
季昱寒神色转凉：“这是我对我姐姐的承诺，你不会明白。”
关于季昱寒跟季锦这对姐弟的事情，在明城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叶冬暖多多少少的听过一些传言。
她理解。
可只要是想到季昱寒这样袒护佟雯雯，她心里就不爽。
叶冬暖低头把玩着手里的那个小巧的金属沙漏，嘀咕：“你这这是助纣为虐！”
季昱寒也不反驳：“我之前一直在国外，对佟雯雯知之甚少。我姐姐疼她，喜欢她。我就想着她应该是个乖巧听话的好孩子。”
“呵呵……”
叶冬暖撇嘴，嘀咕：“人前演戏的时候，那真叫一个乖巧。”
季昱寒：“后俩，三两次的接触之后，佟雯雯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那个时候，一是因为答应过我姐，再一个就是……”
他侧头盯着叶冬暖：“我觉得你也没比她好到哪去！”
叶冬暖瞬间瞪大了眼睛：“你开玩笑的吧？”
季昱寒：“先是污蔑我，然后是造我的谣。之后又跟只癞皮狗一样纠缠着顾倾铎不放，卑微又自我，无赖！这就是我最讨厌的人！”
叶冬暖下意识怔了下。
卑微！
又自我！
虽然不肯承认，也不想接受，可这就是她本人！
季昱寒还真是一双火眼金睛！
一语中的，戳的她的挺不起脊椎骨。
她咬咬唇，挑眉：“既然我这么招人讨厌，你干嘛眼巴巴的跟我签什么协议，非要让我给你当助理？”
吃饱了撑得吗？
季昱寒：“我喜欢磨骨头！”
叶冬暖翻了个白眼。
什么意思？
就是想怒意她呗？
腹黑冰渣男！
季昱寒：“我承认，当时把你拢在身边的初衷并不光彩，但恰恰是这样，我才发现了你不一样的一面。”
他看着叶冬暖，目光温暖，墨眸如玉，温雅撩心。
叶冬暖被晃了一下。
她傲娇的昂起了小脑袋，傲娇：“不一样的一面，是那一面？”
说着的，她一直是一个自我感觉良好的人。
对自己的认知非常差。
她倒是很想听听季昱寒会给出什么样的评价。
季昱寒薄唇一动，只吐出了一个字：“傻！”
“喂！”
叶冬暖气到鼓起了脸颊：“你说谁傻呢？我承认你说我卑微，自我，无赖，随便你说什么都成，但就是不能说我傻……”
“傻怎了？”
季昱寒盯着她：“傻的人，大都坏不到哪里去！”
叶冬暖又是一怔。
所以……他是说自己善良喽？
善良有个什么用？
虽然心里觉得这个字眼烂俗透顶，可偏偏从季昱寒口中说出来，就带着不一样的光芒跟分量。
叶冬暖下意识抿唇，眉眼里藏不住的是开心。
她歪着脑袋，故意不去看季昱寒：“所以，就是因为我傻，你才一直瞒着我？耍傻子比耍猴过瘾？”
季昱寒：“就算我把真相告诉你，又能改变什么？”
“你的花店已经倒了，这是没法改变的事实。”
“花圈虽然不是你订，但是你自己送去的。以你跟顾家人的纠葛，你觉得他们会信你？”
“还有你母亲叶芳菲。以你在她心里的地位，你觉得她信你还是信整天把她哄到团团转的佟雯雯？”
“就算你知道了真相，以你的性格，不玩个玉石俱焚你能甘心？可就算是你来个玉石俱焚，也不见得有人信你，怕是只会说，那个叫叶冬暖的女人失心疯了，连自己无辜的妹妹都要污蔑！”
季昱寒很少会一口气说这么多。
叶冬暖听后，沉默不语。
他说都对。
这件事，佟雯雯就是抓到了自己的这个致命弱点，所以才有恃无恐。
不过，仔细想想，自己在人前混成这样的德行，也是一件悲哀的事儿。
半晌。
她望着季昱寒：“所以，这就是你为什么宁可自己背锅，让我恨你都不肯揭露佟雯雯的原因？”
“你对我成见那么深，我也不在乎多这一点。你恨我，总比去拼个头破血流好的多。”
季昱寒同样盯着她：“你是我挖来的助理，我得对你负责！”
叶冬暖：“……”
闻言，叶冬暖迎上季昱寒眼眸，忽然觉得鼻子一酸。
他说，他要对自己负责？
她何德何能？
她亲妈生而不养，都没提过要对她负责。
而季昱寒却偏偏这样说了。
除了三叔，他是第一个跟她说这些话的男人。
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
季昱寒说了，叶冬暖就选择相信。
四目相对，气氛微妙又尴尬。
特别是垂眸之间，叶冬暖瞟见了季昱寒手腕上的那个黑色发绳……心脏狠狠别撞了一下。
她忽然开始搞不清楚，两人之间的真正关系了。
“那个……面都要凉了，先吃面吧。”
叶冬暖生硬的转着话题。
季昱寒知道她的意思，也不点破。
叶冬暖摸起碗筷，挑了面，送到了季远寒唇边。
季昱寒瞧着她忐忑恍惚的小神情，唇角微微的弯着，凑了上来……
“咚咚咚。”
敲门声忽然响了起来。
不等两人反应，办公室房门忽然被推开，两个身影就是闪了进来。
一个是池泽。
一个是霍家小爷霍久初。
他们撞叶冬暖给季昱寒“投喂”的‘温馨’画面，双双目瞪口呆，石化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