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叶冬暖迎上季昱寒，耸了下鼻尖。
迎上季昱寒的眼睛，叶冬暖瞬间就明白了刚刚季昱寒那句话的意思。
他指的是顾倾铎。
吃醋了吗？
叶冬暖也不回答，歪着脑袋瞅着季昱寒。
季昱寒下意识眯起了眼眸，也敛眸瞅着眼前的小女人。
两个人的模样像极了《动物城》里的尼克跟朱迪，一个带着狐狸的倨傲，一个带着小兔子的狡黠。
“二爷~”
叶冬暖盯了季昱寒半晌，忽然问他：“如果我说我后悔，你会吃醋吗？”
季昱寒：“……”
他眉心蹙的更深，盯着叶冬暖的眼神明显起了变化。
这个小女人是在做什么？
明目张胆的试探？
瞧着她的样子，好像并没有因为顾倾铎的到来而影响情绪……
叶冬暖还在直勾勾的盯着季昱寒，似乎不等他吐出一个答案不会罢休。
季昱寒抿了抿薄唇，反问：“那你会因为我介怀，而跟你的顾医生保持距离吗？”
叶冬暖：“……”
她心里说，果然是老油条，就不可能轻而易举的从他的嘴巴里套出话来。
叶冬暖收了目光，撇嘴嘀咕：“那是男朋友的权利！”
季昱寒闻言，下意识看向她，这话里的意思已经是再明显不过了，他恍惚了一下。
叶冬暖见季昱寒不回应，微微的有点尴尬。
她回头，看着车后座上的婚纱礼盒，想到里面婚纱，心里万千思绪瞬间飞了出来。
“池泽都跟我说了。”
叶冬暖脑袋转了回来，比起刚刚的小俏皮，声音温婉了很多。
季昱寒点了点头，他并不觉得意外。
他太了解池泽了，池泽的心是在他这里的，永远都看不得他有任何憋屈。
池泽为了给自己“伸张正义”肯定会添油加醋把事情全都在叶冬暖面前抖一遍。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季昱寒刚认识池泽的时候，两人之间的相处并不和谐。
一个惜字如金。
一个喋喋不休。
可从讨厌到接受是一个奇妙的过程。
相处之后，季昱寒发现自己跟池泽的性格是完全互补的。
留他在身边为自己做事，会事半功倍。
而且，池泽是一个天生的代言人，更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很多事不用他费心，甚至都不用他开口，池泽就会把他的意志执行的漂亮且完美。
季昱寒淡淡的说：“池泽那张嘴，你随便听听就行了。不用当真。”
叶冬暖：“二爷，你一直都是这样吗？”
季昱寒：“……”
他看着叶冬暖，显然是一时间没能明白她这话里的意思。
叶冬暖凑上前去盯着他：“我好像忽然明白了沐浅兮为什么都快嫁作人妇了也还是对你念念不忘！”
季昱寒蹙眉：“……”
叶冬暖：“别紧张，我知道你跟她是过去式。我就是很好奇，你从前的时候也一直是这样的掏心掏肺的对一个人好吗？”
季昱寒没说话。
他对自己认定的人，永远是这样。
阿茴是，池泽是，甚至过去的沐浅兮也是。
可阿茴不在了。
沐浅兮也背叛了他。
很长一段时间里，季昱寒会觉得“掏心掏肺”这几个字一点用处都没有，该留住的留不住。
直到后来遇到了叶冬暖，他下发现有没有用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喜欢那么做。
为了叶冬暖这个女人掏心掏肺的付出，于他而言是一件快乐而享受的事情！
面对叶冬暖的疑惑，季昱寒没说话没解释，自嘲的扯扯唇角：“有什么用，热脸贴冷辟谷罢了……”
“哪有~”
叶冬暖知道季昱寒一定是被自己扎的不轻，连忙解释：“我只是根本没想到这一层而已。”
“你最开始的时候跟我说的是，为了应付我的三叔的，我怎么知道你在背后给我准备了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如果但凡我知道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我一定……”
季昱闻言看向叶冬暖，他倒是很想听听她一定会怎么样。
迎上季昱寒，叶冬暖挺着的脖颈慢慢的缩了回来。
她瞪着一双鹿眸，忽闪忽闪的，抿了抿水嘟嘟唇。
我一定会飞奔着扑向你！
我一定会兴奋的给你一个熊抱，说不定激动失控之下对你又搂又抱甚至还会亲你！
如果换成了别人，叶冬暖肯定双手掐腰，昂着脑袋把这些话一字一句的喊给他听。
可眼前的人是季昱寒，他在看着自己，眉眼之间如清风朗月，但又带着神祇般的清冷。
她忽然觉得任何一点点的冒失，大呼小叫都是对季昱寒的亵渎。
叶冬暖伸出了指尖，轻轻的扯了扯季昱寒的袖口，低声道：“二爷，谢谢你！”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从小到大，我过过很多个生日。”
“有爸爸陪我过的生日……”
“有三叔跟奶奶陪我过的生日……”
“还有白一舟，霍安昕等一帮狐朋狗友陪我过的生日……”
“有平淡的，有温馨，有花天酒地的。”
叶冬暖歪着恼地瞧着季昱寒：“但就是没有跟这一次一样的。”
“虽然搞错了日期，甚至有一点点荒唐……但是……”
叶冬暖瞧着叶冬暖，说着说着，眼底里忽然就多了闪闪的晶莹：“这个生日有二爷惦记着，陪着，我心里真的觉得很温暖。很温暖，从未有过的温暖。”
她痴痴的凝视着季昱寒，感激的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转：“因为……因为……”
叶冬暖有点哽咽，这种画风并不适合她。
她从来没这么感性过，每次看到在男人面前眼含泪光的女人，叶冬暖都会一边都这鸡皮疙瘩翻个白眼，然后一边默默在心里嘀咕一句“造作”！
可现在她偏偏成了其中之一。
叶冬暖忽然觉得自己都不像自己了，内心的矛盾感已经凝成了麻花。
偏偏季昱寒故意敛着墨眸问了一句：“因为什么？”
“呃……呃……”叶冬暖被季昱寒问的瞬间出戏。
她磕巴道：“因为……因为你斥巨资送了我一件巨贵的婚纱呀~”
季昱寒挑挑眉尾，失笑。
叶冬暖也被自己的“机智”给逗乐了，蓄在眼底的泪水一颤抖瞬间滚了出来！
季昱寒见叶冬暖又哭又笑，蠢萌的跟个傻狍子似的，无可奈何却又宠溺的摇摇头，取了方帕递到了叶冬暖面前。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有多爱钱……”叶冬暖伸手接了过来，一边说一边点这眼角，“钱比我爹妈，三叔都亲……”
叶冬暖说到最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季昱寒看着叶冬暖，唇角情不自禁的就弯了起来。
此时此刻，叶冬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在他眼里都裹上了一层恬静又纯真的浮光。
他喜欢她现在这样。
在他的面前不需要遮遮掩掩，不需要口是心非。
心里想的什么，就会说什么。
不拘束苦笑，难堪。
当一个人能把最真的自己呈现在另一个人面前的时候，那是种不可言说的信任。
季昱寒心里像是打翻了一罐儿蜜糖，所有被叶冬暖误解的酸涩感统统被这样丝丝蔓延而来的甜意包裹覆盖。
他心里只剩下了欣慰。
看到叶冬暖如此，为了她，做的再多都值得。
叶冬暖擦干净眼角的泪痕，扭头看向季昱寒。
她收敛了似笑似哭嬉闹神色，一本正经的盯着季昱寒。
叶冬暖贝齿咬着自己的唇，问：“话说，你为什么会想到送我婚纱？”
婚纱这种东西非常敏感。
如果一个男人不是有人刀架在脖子上逼着他，而是他心甘情愿为一个女人专门去花费精力订制一款婚纱，那这问题就大了去了……
要么这个男人是这个女人的爱人，想着尽自己所能给女人一份期许，一份承诺。
要么这个男人是这个女人的亲人，想要尽自己所能给女人一份祝福，一份传承。
可季昱寒既不是自己的老爸，也不是自己的老哥……
叶冬暖其实心里是有一些朦胧的答案的。
但男人的思维跟女人的想法有时候甚至能跨越一个银河系，所以，叶冬暖想亲耳听听的季昱寒怎么说。
她非常非常非常想知道，季昱寒平常这么一个只把工作当正妻的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搞这种小浪漫的……
不，这可不是什么小浪漫。
很多很多很多女人穷其一生或许都没办法拥有这样的浪漫。
叶冬暖心想，还好她是见过世面的人，要不然她的少女心应该早就在得知真相的一瞬间苏炸掉了。
她在等季昱寒的回答。
季昱寒抬头看向前方，他墨眸深处忽然爬上一层浓重的情愫。
对于叶冬暖来说，那是一种完全陌生的东西。
女人的直觉得告诉她，那好像是不属于她的东西。
叶冬暖正恍惚的时候，季昱寒忽然开了口。
他说：“婚纱是替你三叔送的。”
叶冬暖蹙眉：“替我三叔送的?”
什么意思？
三叔那个糟老头子，常年病着。他跟奶奶加起来的退休金只能够他们周末的时候加个鸡腿，不能再多了。
按照池泽的说话，这件婚纱的耗资金额之巨大，在三叔眼里绝对是一天文数字！
他绝对没这个财力，即便是有这个财力，三叔是个大老粗，有这些钱肯定会在他相中的楼盘里撸一套房子了……
不对。
叶冬暖忽然意识到，自己理解错了。
季昱寒这明显是话里有话！
叶冬暖盯着他：“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季昱寒眉心动了一下，眼底里浓烈的氤氲掩不住，他滚了滚喉咙：“希望你随了三叔的心愿，早点找个能让你安心的托付余生的男人。如果能看到你穿着我送的这件婚纱步入礼堂，我会很欣慰。”
叶冬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