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后的今天。
同样的地点。
叶冬暖以同样的方式被邬雅秋扔进了泳池里。
季昱寒瞧了一眼怀中的眉眼紧闭的叶冬暖,那种刺人心腹痛楚只增不减。
邬雅秋再度迎上季昱寒的眼睛,心底里莫名颤了一下。
迎上他寒潭般幽深难测的墨眸,她就有种如临深渊的恶寒。
她咬牙。
不禁在心底里暗自嘀咕,早知道,十多年前早点把他处理掉就好了。
一了百了!
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麻烦。
“人证物证都在。”
邬雅秋气势上从来就没输过。
以前是,现在也是。
她昂首,身上傲慢的像是只孔雀:“我还冤枉了她不成?!”
管家趋炎附势,冲着季昱寒挑了挑那件珍珠项链:“宅邸里可是有监控的,我们可以查。”
“你们在撒谎!”
蓦的,一个温柔却包裹着不忿的声音传来。
众人回头,就迎上了一个娇俏的倩影。
季筱乐。
她拎着裙摆,一路小跑冲出来的。
脚上还蹬着拖鞋。
刚刚季筱乐在楼上,把一切都瞧在眼里,实在坐不住,也不顾阻拦,直接冲了下来。
她盯着管家:“管家阿婆,你怎么可以信口雌黄呢?”
季筱乐一把躲过了那条项链,蹙眉质问:“你刚刚明明跟跟我说的是,这是你给叶小姐准备的见面礼物!现在怎么成了是她偷的呢?您们这样做真是太没意思了……”
“闭嘴!”
邬雅秋事情被不省心的女儿当面拆穿,脸色清白不看,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她咬牙切齿的厉声呵斥:“小乐,胡说八道些什么?”
季筱乐委屈巴巴,眼圈都红了:“我哪里有胡说,明明就是我亲眼看到的……”
邬雅秋:“闭嘴!”
季筱乐更加委屈:“……”
邬雅秋脸色阴郁,暗中给她使了个眼色:“这里没你的事儿,给我回房间!”
季筱乐咬唇:“我说的是事实,为什么不让我说话?爸爸说过,做人要诚实,你们栽赃陷害,怎么还有理了呢……”
“还顶嘴?!”
邬雅秋一再被女儿打脸,气到爆炸。
她咬牙:“你个臭丫头,是不是想跟你哥哥一样,吃耳光?!”
说着,就冲冲季筱乐扬起了手掌。
季筱乐害怕,缩着脑袋,连忙躲到了池泽身后。
“别怕。”
池泽身后护着她,倒是仔细。
邬雅秋见状,攥紧了双拳:“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季昱寒盯着邬雅秋,墨眸里的霜雪炸裂。
周身空气里的温度骤降,邬雅秋迎上季昱寒,被他的气场逼到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季昱寒:“大嫂,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邬雅秋:“……”
她脸色由白变红,又转成了青白色,难堪到要命。
季昱寒上前一步。
邬雅秋后退一步。
原本旗鼓相当的气场,邬雅秋因理亏败下阵来。
她从季昱寒瞳孔深处捕捉到了浓烈的杀气!
邬雅秋心里清楚的很。
季昱寒处心积虑回到明城,为的就是对付她。
虽说现在的他今非昔比,但她并没有把季昱寒瞧在眼里。
如今看来,是她过于轻敌了。
心里一虚,气场暴跌。
邬雅秋下意识又后退了一步。
忽然,高跟鞋踩上泳池边缘,脚下一空,她整个人后仰,尖叫着向泳池里跌去。
“太太!”
“太太!!!”
“ohmygod!”
“快来人,来人,救太太!”
众人哗然。
邬雅秋还在泳池里扑腾。
随从纷纷跳进去泳池。
扑通。
扑通。
落水声一片。
泳池沸腾。
邬雅秋被捞上来的时候,已经请了好几口水,狼狈不堪。
季昱寒立在岸上,居高临下盯着她。
神色肃冷,却没表情。
他微微扯了下唇角:“大嫂,这么大的泳池怕是影响风水。为了你的安全起见,我让人帮你填平吧!”
邬雅秋:“……”
季昱寒:“池泽!”
池泽:“明白。”
季昱寒挂念怀中的叶冬暖,懒得多说一个字。
提步,扬长而去。
池泽盯着瘫坐在地上吐着池水的邬雅秋,露出了一个八颗牙齿职业假笑。
他弯唇:“季夫人,安全无小事!事不宜迟,我这就给您安排工程队。”
邬雅秋怒火攻心,气到已经翻白眼。
站在身后的季筱乐眼也不眨的盯着痞痞的池泽,咬唇,小鹿乱撞的抠起了手指……
——-
叶冬暖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
意识复苏,眼睛挣扎开了一条缝隙。
天色灰暗,沉闷。
叶冬暖感觉很不好。
傍晚在一个安静的房间醒来,总会有有一种莫名的孤寂感。
就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
她讨厌死了这种感觉。
好在外面下着雨。
淅淅沥沥的雨声传来,让人心安不少。
努力睁大眼睛。
视线之内,触及卧室的窗帘。
虽然光线昏暗,可仍然能感觉到纤尘不染的干净。
一个修长笔挺的身影静静的伫立在窗前,看着外面潇潇雨色,一动不动。
好像是一个好看到要命的雕塑摆件。
这是哪儿啊?
叶冬暖转动脑筋,可传来的是措不及防的头疼。
她感觉自己的脑袋就像是一只木鱼,好多人围着在敲!
抚了抚脑袋,挣扎着起身。
肺也疼,一动就是一连串剧烈的咳嗽。
太难受了!
整个人像是要废了。
仿佛要把肺生生的咳出来。
叶冬暖先要找东西捂住口鼻。
习惯性的侧身去摸床头柜上的纸巾,摸了空不说,一个翻滚,从床上跌落到了床下的地毯上!
脑袋不偏不倚可到了床头柜的腿角上,原本就疼的脑袋,现在更疼了!
听闻动静,窗前的那尊雕像原地复活。
叶冬暖挣扎着起身,蓦的,一只骨节分明白皙的手掌探来,扣上她的手臂,将她馋了起来。
“别别别……”
叶冬暖抬手制止,声音有气无力还带着嘶哑:“别动我,让我缓一会儿……嘶……”
“摔到哪里了?”
季昱寒清越低沉的声音传来,过境之处带着抚慰,止痛的奇效。
叶冬暖处于半清醒的状态,认知分不清眼前人是谁。
潜意识里会觉得,能这样心疼自己的男人,怕是只有三叔一个。
她觉得全身没力气,骨头好像都酥烂了似的。
叶冬暖歪着身子靠在床边,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磕到了……”
下一秒,一双温热的手掌碰上了她的脸颊,薄唇贴近额前,一口暖暖的气息喷洒到了伤口上。
是好闻的幽幽檀木和雪松的淡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