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冬暖怎么也没没想到,一番心意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季昱寒该不会真以为自己是处心积虑整他的吗?
真是这样的话,她真的比窦娥还冤!
“小舅舅……”
叶冬暖想到季昱寒嗓子被自己弄巧成拙给作践坏了,心虚。
她现在只能是拿出二十四孝好助理的架势,贴心的咖啡换成白开水。
小心翼翼的把水杯安放到季昱寒的办公桌上,她自动弹开。
生怕季昱寒会随时爆炸,冲自己发飙。
“吧嗒!”
季昱寒将手中的笔拍在了桌子上。
结结实实下了叶冬暖一跳。
果不其然,老虎要发威了。
季昱寒冷眼盯着叶冬暖,把她盯的全身的骨头直发毛。
叶冬暖懂他的意思。
他不想浪费唇舌,给你一个救自己的机会。
识时务者为俊杰。
能屈能伸是本事。
叶冬暖抠着手指,讪笑:“小舅舅,你的嗓子……还好吧?”
季昱寒眯起眼眸。
你说呢?!
见季昱寒不说话,叶冬暖就知道他的嗓子好不到哪里去。
该不会跟池泽一样,开口就是破锣声了?
虽然很想笑,可她没那个胆子。
叶冬暖怯声道:“对不起啊……昨天粥的事儿,我听池泽说了。我对天起誓!”
她立马举手做发誓状:“我不是故意,更不是诚心整你!”
季昱寒冷眼盯着她,没什么反应。
很显然,她这套俗气的说辞对季昱寒而言一点意义都没有。
叶冬暖急了:“你想想,你是谁?我是谁?我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我也不能够整你啊,除非我的脑袋被驴踢了!”
“我本来对下厨就一窍不通,你是知道的。”
“听池泽说,那天你淋雨之后受寒,胃一直不舒服。所以我真的是想诚心诚意的煮一份粥给你喝的。”
“可能是我太急于表现了吧……又或者是我真跟厨房相克,盐糖不分搞混了……”
“是,我承认现在的结果很糟糕,但我出发点绝对是好的。小舅舅……”
叶冬暖咬唇,可怜又无辜的看向季昱寒:“对不起啊~”
季昱寒盯着她,不语。
以往的时候瞧习惯了她傲娇的一面,忽然见到她这样温言软语的道歉,很不适应。
不过,听完刚刚她说的一番话,心里莫名的赶到宽慰。
叶冬暖见季昱寒还是没反应,以为这次又把他惹毛了,心里叫苦不跌。
本来是求和的。
现在好了,弄巧成拙之后,现在是雪上加霜了。
她咬唇:“你生气也正常,但是能不能不要不理人?你现在的样子,真的……有点吓人。”
季昱寒敛眸,轻哼了一声。
叶冬暖吓到不敢吭声。
半晌,她歪着脑袋试探的询问:“池泽说我死定了。二爷,看着咱们沾亲带故的份儿上,能不能……让我‘死’的稍微体面点儿?”
季昱寒:“……”
他差点没绷住,失笑出声。
叶冬暖见他神色有了缓和,正想趁热打铁,池泽忽然走了过来。
他绕过叶冬暖,径直走到季昱寒身边,伏身在他耳边低语起来。
看两人神色严肃,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池泽说完,起身看着季昱寒,等待他发话。
季昱寒:“想见我?”
他声音低沉,嘶哑,虽然同样是坏了嗓子,竟然还是苏的!
这就神奇了。
池泽点头:“是,她说,你不去,她不会松口。”
季昱寒扯了扯唇角,站起身来。
叶冬暖不知道两人在打什么哑谜,云山雾罩的,特别难受。
她问:“你们现在要出去吗?”
两个对她“成见颇深”的男人选择了无视她。
叶冬暖可不想被“抛弃”,厚着脸皮化身狗屁膏药,铁了心黏在季昱寒身上。
——-
入秋,明城多雨。
雨水如牛毛,绵绵细雨,好像要不会停歇一样,要下要一阵子。
车子停在天成路一角落,季昱寒跟池泽下了车。
两人身后还跟了四个黑衣人,阵势空前。
他们要去干什么?
叶冬暖隐隐的心里多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打开车门,想要下车。
蓦的,池泽的手搭上了车门:“呆在车上。”
叶冬暖蹙眉:“为什么?”
池泽:“这是二爷的意思。”
叶冬暖:“……”
她不信,侧头去看季昱寒。
蒙蒙细雨中,黑衣人保镖立在季昱寒身后,半举着手臂,擎着一柄黑色雨伞。
季昱寒立在伞下,微微侧头,点上了一支烟。
烟雾缭绕而起,随着绵绵细雨攀爬而上,将季昱寒包裹。
像是变化形状的恶魔,也像是逐见雏形的铠甲……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叶冬暖第二次见他抽烟。
上一次见到季昱寒抽烟,是在秦都会所前,他喝得烂醉,回程途中一直喊着“阿茴”的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叶冬暖想到那些画面,没来由心底里会发酸。
上一次他抽烟是因为有伤心事,那这一次是为什么?
叶冬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抓着,揪得慌!
点上烟,季昱寒刚好回过头来。
四目相对,叶冬暖抿紧了唇。
听话!
季昱寒薄唇动了动。
虽然没有出声,可叶冬暖知道他是让她,听话。
他们要去做什么?
这条街在明城可是出了名声色犬马之地。
阴郁的水汽下,季昱寒跟池泽的神色都蒙着一层凝重。
他们有事瞒着她。
不能这么说,应该是关于他的很多事,她一个小小的助理无权过问。
扒在车窗上,看着季昱寒跟池泽一前一后向不远处蒙着暗灰色雨帘的巷口走去,叶冬暖的心一直一直紧紧的被揪着……
他这是要去见谁?
男人,女人?
不过,这些好像跟她真的没多少关系。
可她就是控制不住的好奇。
叶冬暖抬头眺望着不远处在雨水里依旧肆意闪烁的霓虹牌,出神。
白一舟说,天成路这一片是男人的天堂。
以前,她觉得就是一个臭名昭著的地儿,从来没来过。
现在置身其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难不成,季昱寒最近压力太大,要来这里放松放松?
叶冬暖收回目光,端坐在车子里,脑袋中没来由就冒出了一个无厘头的念头。
不可能吧~
他明明就是个生人勿进的主儿,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跟柳下惠一样“稳”。
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
说到底,男人……还不都一样吗?
左等右等,叶冬暖一个人闷在车里一个小时。
她抬手又看了一眼腕表,耐心值已经跌倒了冰点,等不下去了!
扭头看了一眼季昱寒消失的巷口,黑漆漆,空荡荡的不见人影。
叶冬暖忍无可忍,抬手打开车门,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