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不用难受了。不要影响警察执法,乖乖去守着老虎,等丛林赶到以后,你马上给我回去,什么也不准多想地睡一觉,什么事都要等明天头脑清醒了以后再说。
你现在人是糊涂的,什么事都不准做,听见没有?”
“听见了。”
“能不能做到?”
“能。”
“好,那我走了——你相信景哥,肯定能平安无事地回来。大丈夫流血流汗不流泪,不准哭了。”
萧景阔抬手给洪波擦了把眼泪,抓过军大衣披在身上,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采血室。
丛林很快赶了过来,见王天豹的父母颤颤巍巍,非得靠着相互搀扶着才勉强能站住,洪波又是一副七魂去了六魂半的落魄样子,只得好说歹劝地让他们先回去。
三个人谁也不说话,哑巴一样只会流着泪摇头。
又是一个多小时过去,才有一名医生从抢救室里出来,告知丛林等人说:“缝合手术已经结束,病人高烧不退,白细胞和血小板数量严重偏低,目前尚处在昏迷状态,已转到ICU重症隔离病房里去了,希望你们家属有所心里准备。
重症监护室内有专人护理,这里不需要留这么多人,老人还是先回去吧,两个年轻人留下一个,随时听候院方通知就行。”
王天豹的妈妈一听就晕了。
“洪波!”
丛林赶忙扶住王天豹的妈妈,招呼洪波说:“你帮叔叔把阿姨送回家去,然后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过来接替我就行——你打起精神来,别在这儿跟着添乱。
老虎目前这种状况,也不算是特别坏的消息;医生的通知,也只是考虑到可能会出现不容乐观的结果;咱们得相信老虎,他命硬,一定能扛过去的。
景哥的血给老虎输上了,陆续也已经有熊猫血会员去了血站献血;只要老虎能熬过这个最危险的关口,后面就没事了。”
洪波这才恢复了点儿精气神儿,弯腰背起王天豹的妈妈,和王天豹的父亲一前一后地走了。
从王天豹家里出来,洪波思前想后,觉得还是放心不下萧景阔,于是开车直奔S市公安局。
空旷的公安局值班大厅里,只有两名年轻的干警,并排坐在值班台内。
“那个,我问一下,”
洪波走上前去询问道:“两个小时前,是不是有个叫萧景阔的人,被你们的两位同事带到这里问话了?”
“是,怎么了?你是萧景阔的家属吗?”
一个警察抬起头来答道。
洪波的眼圈又红了:“那是我景哥。他不让通知家属,现在我就是他最亲近的人了。”
小警察微微有几分动容。
“那个,我景哥他现在怎么样?我能不能进去见他一面?”
“嫌疑人在传讯期间内,除了代理律师以外,不得会见任何人。”
警察按章办事地答道。
“那……那景哥有没有打电话让律师来?我能不能见见我景哥的律师?”
洪波涨红了脸,粗声粗气急切地问。
两名警察一齐抬眼看看他,是用那种看傻子的悲悯眼神。